伏寿端着茶碗,正要将其放下说话,却见殿外忽然跑进一人,气喘着说出一个坏消息:“不好了,襄国公主她们在塞外……被鲜卑人劫了!”
“什么?”
宣室殿。
皇帝正召见曹操、荀彧等重臣听取并州刺史诸葛玄传来的具体情况:“……襄国公主等人刚出长城边塞,公主便提议留驻一宿,想要再看看南边故土,等到次日起行,遇过一处草坡,就看到鲜卑人乘骑而来,随行等人皆以为是步度根派来的迎亲队伍,谁料竟是……步度根的哥哥扶罗韩。”
“扶罗韩?”曹操愤怒的说道:“冒犯朝廷天威,他想干什么?诸葛玄有没有派人交涉喝问?”
那计吏俯首答道:“据说是扶罗韩自认有派兵西域、助朝廷安定西域诸国之功,此次和亲公主却只许了步度根,所以心怀怨恨。另外,扶罗韩自从西域回来后,带了不少珍宝、人口,实力大增,便与步度根分庭抗礼,彼此不和。使君猜想,扶罗韩一是怨忿自己没有得到公主,心有嫉恨再是担心步度根得到公主后,背靠朝廷,威胁到自己,所以才敢铤而走险,夺走公主,并派来使者,想请朝廷将公主改嫁给他……”
“他想得美,扶罗韩把朝廷看作什么了?竟敢抢婚!”这次的和亲是曹操一力赞成的,本想着以此开个好头,然后可以在后续的和亲西域中站好主动,每一个宗室公主嫁到西域,不仅代表着朝廷对西域的进一步控制,更代表着曹操与刘氏宗亲的进一步联系,眼下出师未捷便先受一挫,让他如何不恼:“步度根又是怎么说?”
“步度根正率兵攻打扶罗韩,誓要抢回公主,但他投鼠忌器,不敢全力。”
赵温等人也细细追问了几句,等到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便让人退下了。
“臣以为,此事或有蹊跷。”尚书令荀彧谨慎的说道:“眼下虽是步度根与扶罗韩兄弟相争,彼此相残,轲比能却置身事外,很难说不是在抱着渔翁得利的打算。”
赵温插话道:“听说是轲比能的提议,方才致使步度根有了求和亲的念头,若真是如此,想必扶罗韩也是无谋,以同样的方式为轲比能所诓骗。现如今步度根兄弟阋墙,刀兵相见,轲比能作壁上观,更应警惕啊。”
“轲比能狼子野心,所图不小,警惕他是应有之事,但如今却要尽快拿出办法来化解步度根与扶罗韩的争端。”皇帝皱紧眉头,终于开口了,现在的形势很让朝廷为难,步度根与扶罗韩的联合才能与轲比能抗衡,而现在二者先自行打起来了。事涉公主,朝廷又不能保持中立或是拉偏架,更不能迁就扶罗韩的无礼需求,所以说是要尽快拿出办法,但大家心里都知道办法或许只有一个,就是帮助同样大失颜面的步度根,出兵惩罚扶罗韩。
只是这样一来,立场还算亲汉的扶罗韩会彻底倒向轲比能一边,草原上的局势将失去平衡。如果不征讨,就将失去步度根的忠心,扶罗韩也不会因为占了便宜而尊重朝廷。
“愚臣浅见,应速使孙策等率兵出塞调和,勒令扶罗韩交还公主,入朝谢罪,朝廷或可予以宽大。如若不可,再与步度根兴兵讨伐,同时,可命张辽等聚兵牵制轲比能,使其不敢擅动。”曹操很快建议道。
皇帝不高兴的说:“这不还是化解不了吗?击败扶罗韩,他投奔轲比能怎么办?”
“两项其害取其轻,还请陛下睿鉴。”曹操说道:“讨伐扶罗韩已势成骑虎,不然,朝廷威严何在?如今只能先派兵讨伐,俟扶罗韩势困而降服其众,或是立其子统领部属,朝廷依然能设法转圜彼等不倒向轲比能,倘若不派兵,则一切计策都将难以施为。”
“派谁领兵合适?”皇帝深吸一口气,只得按照曹操的建议,派兵打了再说,总之步度根与扶罗韩双方必须要保住一个。
曹操心里已有了人选,当即推荐道:“度辽将军孙策骁勇,可领兵出战。”
“那就这么拟诏吧。”皇帝说完,忽又顺口提道:“再遣使赴赵国,向赵王申明此事缘由和朝廷的举措,此事一出,其他藩王或许都会对和亲一事有所顾忌,太常等人要设法安静人心才是。”
赵温不以为然的摇头说道:“陛下无需多虑,藩王请求本国公主和亲,皆是利有所图,真正担心宗室女子安危的,又如何会将其纳入和亲之列?”
皇帝颔首,心道也是,藩王们都是存着卖女儿以求荣华的心思,谁会在乎女眷的前途,恐怕赵王也是如此。
宣室殿内诸人议完了事,初步定下方略,便各自离去做好这次与扶罗韩开战的准备,虽然只是讨伐扶罗韩,但也要轲比能择机参战的因素添加进来。整个北方包括张辽、太史慈、孙策等兵马都要行动起来,随时应对一场大战。
曹操等人离开后,皇帝命穆顺去传右将军徐晃入宫,临了却见穆顺一副奇怪的神色,便问道:“怎么了?有事就说。”
“禀陛下,刚才泉陵公主哭着来过了。”穆顺有些迟疑的说道。
“她来作什么?”
穆顺答道:“应是为了襄国公主的事,襄国公主出嫁前与泉陵公主情谊甚为深厚。”
皇帝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个女儿还如此有情义,半晌,他才说了声:“算了……由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