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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萧亦城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秀气的眉头紧锁,原本娇艳欲滴的红唇变得毫无血色,“妈妈,疼——”

狭小的空间里,后座昏黄的灯光打在秦筝脸上,她双眼紧闭,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痛苦的神色一览无余。

伸手解下身上的大衣,萧亦城的神色有所松动,用大衣把秦筝裹起来,动作小心地将她放在后座上,又不熟练地替她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声音轻缓,“马上送你去医院,忍一下。”

秦筝像是听到他说话,乖巧地缩在大衣里,没再吭声。

路上,萧亦城吩咐助理找好专家,一会儿进医院直接进行治疗。

北城市第一医院,老医生给秦筝做了检查,“急性肠胃炎,先去输液,我这边再开点药,按时服用。”

他又说道:“劳累过度,饮食不规律,我看她病历,本身就有胃病吧?怎么也不注意,这姑娘今天多长时间没吃饭了?身体不想要了?再有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该动手术了。”

萧亦城点头,一一记下,又把秦筝抱进VIP病房。

病床上的女孩脸色苍白,看起来虚弱得像个瓷瓶,一碰就碎。萧亦城从M国回来,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神色疲惫,但却毫无睡意,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若有所思地盯着秦筝看,似是想到什么,他又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在练舞房,秦筝当时觉得胃不太舒服,想着再练最后一遍就收工,没想到才练到一半就失去意识。

可能是因为今天白天和方莞拍《舐犊》,秦筝在梦里见到她妈妈,她毫不犹豫地扑进她的怀抱,温暖又让人安心,她觉得胃里绞疼,像小时候那样委屈地撒娇喊疼。

她感受到她妈妈把她抱得更紧了,轻声哄着她入眠。

待她睡着,周身的温暖消失,她心慌着急,妈妈的影子离她越来越远。

秦筝一下子惊醒,枕头上一片湿润。

她睁眼,病房里黑漆漆的,借着月光能看到一旁坐着一个男人。

“醒了。”萧亦城走过去把床头的灯打开。

秦筝诧异,张了张嘴,但因为喉咙发干,几乎发不出声音。

萧亦城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

她刚醒过来,腹部疼痛难忍,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勉力抬起自己的接过水杯,结果手腕使不上劲,水差点全撒出去。

萧亦城扫了一眼这里,将水杯递到她嘴边,淡声说道:“张嘴。”

他们之前相当于撕破脸,算是吵了一架,秦筝觉得萧亦城现在好心到像是吃错药了,她都有点怀疑这杯水里是不是下了毒。

想归想,她嗓子难受,还是老老实实地低头抿了一口,而后神色真诚,带着点鼻音说道:“萧总,今天谢谢你了。”

“还喝不喝?”萧亦城低头看向她干裂的唇。

秦筝摇头,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他只要坐在这里,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关键他还一直坐在这里,没有要走的意思。

“急性肠胃炎。医生让你按时吃饭。”

秦筝点头,“好。”

两人陷入沉默,秦筝想叫雷凌和阿媛过来,但当时晕倒,手机也不知道哪去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麻烦萧亦城。

不一会儿,萧亦城起身去洗手间,挽起衬衫袖子,用热水沾湿毛巾,“擦擦。”

她昏迷的时候哭了好久,脸上全是泪痕,看起来有点狼狈。

秦筝接过毛巾,手臂使不上力,双手打颤,费力地抓着毛巾。

萧亦城抿唇,走上前,大手接过毛巾,指尖不小心碰到滑嫩的脸颊,他感觉到秦筝受惊似地后倾。

动作过大,秦筝的后脑勺磕到床头,她疼得闷哼一声,对萧亦城的触碰很抗拒,“不用。”

“萧总,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我的经纪人。”

气氛冷下来,萧亦城收回手臂,唇线拉直,没再开口,转身走出门外。

他走后,秦筝松了口气,吃力地躺下来,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却再也没能睡着。

十几分钟后,萧亦城提着一个袋子回来,秦筝听见响动神经又紧绷起来。

只见萧亦城解开袋子,取出一碗小米粥,而后打开餐盒,端到她身边。

她动弹不了,小声问道:“我经纪人什么时候来?”

萧亦城:“打过电话了,待会儿就来。”

“那我等她来了再喝。”

“秦筝”,萧亦城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记不记得你昏睡的时候做过什么?”

秦筝好奇道:“什么?”

萧亦城慢条斯理地拿起勺子,“抱着我不放。”

意思是刚才还抱着人不放,现在矫情什么呢?

秦筝动作僵住,表情极为不可思议,“你胡说……”

趁她张嘴的功夫,萧亦城把一勺粥塞进她嘴里,“消停点。”

她动不了,只能屈辱地一口一口吃下去,像动物园里被投喂的小动物一样。

一天没吃过饭,她其实很饿,一碗粥进肚子,暖洋洋的,胃里绞疼感也有所缓解。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但今晚没有萧亦城,她估计得在练舞房里躺一晚上也没人发现。

秦筝这个人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抛开以前的过节,她就事论事,表情不太自在,“谢了。”

萧亦城没作声,抽出一张纸巾,知道秦筝要躲,动作强硬地捏住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胡乱擦几下。

这时,雷凌急匆匆地赶过来,门都没敲就冲进来,“秦筝,你……”

饶是她见多识广,看见这一幕也不由地愣了一下,犹豫地说道:“你们……嗯……要不我先出去?”

“不用”,秦筝侧脸避开萧亦城的手,“凌姐,萧总好意送我来医院,他累了,你帮我送他回去吧。”

用词十分委婉地赶客。

雷凌看看秦筝,又看看萧亦城,而后恢复镇静,“萧总,您请。”

临走前,萧亦城回头看向秦筝,嘱咐道“药在茶几上,记得按时喝。”

秦筝只想让他赶紧出去,语气疏离,刻意划清界限,“记住了,您费心了。”

走出病房,萧亦城没有立刻离开,站在门口,隐约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雷凌:“昨天又没吃饭吧?跟你说多少次了,怎么就不注意呢?”

她恨铁不成钢地一顿数落,“你自己数数,今年第几次进医院了?”

秦筝示弱,“凌姐,我知道错了,以后记着。”

雷凌看她虚弱的样子,没忍心再说她,问道:“对了,刚才……你和萧总以前认识?你们……”

她不反对秦筝谈恋爱,但她正处于事业的黄金阶段,就算谈恋爱也得提前报备一下,万一被拍到也好提前做公关。

“不认识。”秦筝知道她的意思,毫不犹豫地否认,“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门外,萧亦城的黑眸微沉,不发一言地离开。

第二天,秦筝输一晚上液,精神也好了许多,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欠萧亦城的。加上上回狗仔的事情,她现在欠萧亦城两个人情。

一天还不清,她的心里就不能踏实下来,从一开始她就打定主意不和他有任何纠缠,因而得赶紧还清,以后就不会再有什么关系了。

她让雷凌把自己名下的一大半存款打在一张卡上,然后联系萧亦城的助理余洪。

萧亦城的人情不是那么好还的,说到底,跟商人还是得谈钱,数量不够他肯定也看不上。

这几年,她马不停蹄地赶通告,存下一笔钱,留下给父母买墓地的,其余都给萧亦城送去。

破财消灾,用它还萧亦城的人情,从此谁也不欠谁,再无关系,也是值得的。

没想到,她一个电话,余洪十分钟就赶来了。

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秦小姐,您找我什么事?”

“余助理”,秦筝笑吟吟地看着他,拿出一张卡,“麻烦你把这张卡交给萧总,就说是我感谢他的。”

余洪惊了一下,这个场景多么熟悉,四年前萧总就是这样让他把卡交给秦小姐的。

他踌躇道:“秦小姐,这……”

“请你务必让萧总收下,不然我过意不去。”她说得很客气。

但余洪还是诡异地听出画外音:赶紧拿钱滚蛋。

秦筝一个病人,还打着吊瓶,一直保持递给他卡的动作。

余洪只得硬着头皮接过那张卡,“我……尽力。”

楼下,余洪回到车上,萧亦城低头看文件,他一直没敢出声。

半晌,萧亦城似是随口一提,“她和你说什么?”

“秦小姐让我——”,余洪吞了口口水,默默掏出那张银行卡,后半句以极快的语速说完,“让我把这张卡交给您,说是感谢您的,请您务必收下。”

萧亦城抬头,舌尖抵腮,脸色微沉,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余洪瑟缩一下,明明车里没开空调,他却觉得温度一下子降了好多。

半晌,萧亦城才开口,“先回南林公馆。”

今天是方莞的生日,全家都回去给她庆生。

萧烈特地给家里的保姆放假,亲自下厨做菜,做了一桌子老婆和女儿爱吃的菜,唯独没儿子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