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情不变:“是。”
看我这么乖巧,她也没办法再为难我,就这么挥挥手,示意我下去。
我却站着不动,等她看过来的时候,才笑着问她:“我奶奶…”
便宜娘厌恶地说:“什么奶奶不奶奶?一个老奴才罢了。钱芊,注意你的身份。”
我却没有应声,而是问:“我真的是你们钱家人吗?”
“你这种野种,没资格问这些话。”
看便宜娘对我如此厌恶,我福至心灵:“我不会是爹和其他女人生的吧?”
便宜娘脸色陡然难看起来,她竟然端起茶碗,就朝我砸过来。
笑话,我能让她砸中?
我脚底抹油,飞快地溜向旁边。瓷盏被摔得稀烂,一地茶水。
我看便宜娘这模样,又继续问:“所以说,我还真是钱家人咯?”
便宜娘脸色铁青,但还不忘为钱家挽尊:“你以为是个人,就能进钱家大门吗?”
看来我还真是钱家人啊…
晦气!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刺她:“人不一定能,但野种能。”
我一溜烟跑到便宜娘身后,装作天真地问:“我觉得钱府太大了,空荡荡的。娘亲啊,你要不再找找看,万一我还有十个八个兄弟姐妹们流落在外,那多不好啊。”
这一句话叫便宜娘彻底失了体面。
她像是我们村里的疯婆子一样,竟然就要上前来捉我。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比那下九流的戏子们,骂得还要难听。
我没工夫再和她耗,而是径直出门去。甚至不忘对便宜娘放狠话:“我本来是很感激你们的,因为你们给奶奶钱和房子,又让我吃好喝好。”
“可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奶奶来要挟我。”我冷冷地看着她,对于现在发生的一切有些厌倦:“只要你们好好供着奶奶,那我就老实听话,你们想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虽然我知道,我没有和他们讨价还价的权利。但是我知道,我也有想要保护的人。
放完狠话后,我乖巧地笑:“那娘亲,芊儿就先退下了。”
懒得再看便宜娘的表情,我带着白菜就离开了这里,闷着头往前走,结果走到了小湖畔。
湖里荷花大片大片地开着,看得我是诗兴大发。接天连叶无穷什么来着?
记不清了,不过不要紧。
我放弃了吟诗作对,附庸风雅的念头,恰好听闻琴音靡靡。定睛一瞧,才看见有一蓝衣女子在临湖抚琴。
我看了女子一眼,又看白菜,白菜也看着我。
我对白菜挑眉,白菜对我点头。
我对白菜示意湖畔那人,白菜好像下巴抽筋,抽搐了好几下。
行,我信了。
白菜这丫头是真的笨。
不过要是聪明的话,也不会分给我。
我也懒得与白菜搞什么暗号,直接问:“亭子里那人是谁?”
白菜这才恍然大悟:“是二小姐。”
哦,是我那便宜姐姐。
叫什么来着…十千?
不过不重要,我领着白菜就往湖畔走去。先是对着那抚琴之人,像模像样地请安:“二姐。”
那抚琴之人不理我,我也不会傻站着。
很快就站在湖畔上,聚精会神地盯着湖里的鱼。
红的黄的白的黑的,一头一头胖嘟嘟的,看得我颇为手痒。
嘴巴里也有些馋。
这鱼一条一条这么肥,肯定很美味。
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湖水倒映出我身边站了一个蓝裙少女。我就蹲在湖畔不动,继续看鱼。
鱼能吃,这女子可不能。
钱百里在旁边看了片刻后,终于问:“这鱼有什么好看的?”
我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条上来。碍于距离过长,只能放弃,“你不觉得它们看着就很美味吗?”
“美味?”钱百里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你是说,你看这些鱼,只是为了吃?”
我偏过头,仰头看她:“不然呢?”
钱百里将我从头打量到脚,最后只是云淡风轻说了句:“你和你娘亲挺像的。”
我却摆摆手,随手折下一朵荷花:“别装了。你也没比我大几岁,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我亲娘,你还能见过?”
钱百里被我噎的,许久没说出一句话来。
不知道是不是气不过,竟然叫自己的丫鬟抱着琴离开了这里。
“焚琴煮鹤。”
走之前还不忘教我个成语,当真是个好姐姐。
我笑着,将裤腿挽了起来,直接跳入池里面,开始我的捕鱼大业。
家传手艺不能丢。
只是这些鱼太笨了,没多久的功夫,就已经捞上来十来条。甚至于那些鱼还在我脚边游来游去,怕我不把它们带走吗?
我洗干净脚上的泥后,又把鲤鱼们放回了池塘。看着它们自在遨游的模样,我有点想菜园附近的那条小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