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这个说来倒是有些缘由,大皇子虽为长,但其母是丽嫔,二皇子是先皇后所生,而三皇子则是现皇后所生。”
林榆姒打了个响指,“懂了,经典难题,立长还是立嫡。”
顾洮点了点头,“没错,至于这几个皇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确实也都还没见过,不能妄下论断。”
“没关系,我这就去打听打听。”林榆姒冲他抛去一个“你放心吧”的眼神。
顾洮也笑道:“好,那我等着你的消息。”
两日后一早,林榆姒甚至还没吃上一口热饭,刘书槿那边便已遣人来催,说是让她快些准备妥当,莫要误了魏王府的宴席。
采玉将衣箱打开,拣出几件外裙摆在榻上,“夫人,您还是先选好今日的要穿的衣裙吧。”
林榆姒不紧不慢地饮了口米羹,“急什么,申时才开席呢,现在赶着去也没人招待咱们啊。”
绣玉也撇撇嘴道:“就是,之前咱们又不是没去过,也不知道在紧张个什么劲儿。”
像这种王府的宴席,一般会邀请四品以上官员的亲眷前往,林父是礼部尚书,从二品的官阶,林二小姐打小便往来于这种场合,对她而言自然不算什么新鲜事。
但顾濯缨则是去年刚刚晋升,故对于刘书槿而言,这种规格的宴席也确实是头一遭。
采玉笑着拧了把绣玉的腰,“胡说什么呢,之前夫人是小姐,万事都有咱们家夫人照看着,可现在夫人自己就是夫人,你说,难道还能指望‘那位’来照看吗?”
绣玉点点头,“也是,那小姐您可千万要小心着些,我可听说了,今天那个平音郡主也是会去的。”
林榆姒只笑笑,又夹了一筷子冬笋,淡道:“她是魏王殿下的妹妹,就算去不也是正常的么?”
她这两日也特意打听了一下,这位平音郡主名唤文知棋,其母是永明帝的小妹,但似乎是个不太受宠的公主,生下她不久便早早离世了,其父则是一个四品的太中大夫,在她两岁左右也因病而逝。
因为父母早亡,所以她一直留在宫中跟着太后长大,虽说只有郡主的封号,但因颇得太后照拂,在宫中的待遇倒是和公主差不了多少。
至于她和顾濯缨之间的二三事嘛......倒当真是众说纷纭。
绣玉打听来的说法是,二人两年前在宫中远远瞥见一眼便一见钟情,顾濯缨就此对她情根深种,但又因身份之差而不敢妄自求娶,直到升任刑部侍郎后,才敢向皇上提起此事。
当然后面的事大家也知道了,皇帝陛下大手一挥,就此打碎了四家的算盘,不过林榆姒对这个“一见钟情”说是不太相信的,倒不是不信一见钟情,而是不信他会妄自菲薄。
顾洮不会,那顾濯缨应该也不会。
除此之外,还有“民间偶遇宫中久别重逢”说,“匿名互通诗文宫宴说漏嘴终于识破身份”说之类的,甚至连号称是他们写的诗集都出了不少,化名的话本子也早都卖脱销了。
总而言之,民间态度大概就是好好的一对儿金童玉女就这么被拆散了,惋惜又痛心,而林二小姐在其中的角色嘛,大概就是一个不受待见只能坐冷板凳的尴尬角色。
林榆姒就奇怪了,明明大家都是受害者,结果她非但没能得到任何同情,反而还成了被嘲笑的对象,啧,惨还是林二小姐惨。
采玉闻言却还是有些担忧,小心问道:“夫人,您说...郡主她会不会专门挑您的不是啊?”
林榆姒终于放下碗筷,笑着扫过她俩,“你们见过郡主吗?”
“没有。”二人齐齐摇头。
林榆姒脑中掠过那天在宫里瞥见的小姑娘,笑道:“我见过,人家谨慎守礼,也没有为难于我,外面怎么说我的你们也都知道,不怎么中听对吧?以己度人,咱们也不能为了这种没影的事儿给别人乱扣帽子。”
二人相视一眼,复垂头应下,“夫人说得对,我们记下了。”
用过朝食,待林榆姒慢慢悠悠择好衣裙,挑好发饰,又画完了妆,时辰已然过了正午,刘书槿那边不止三催四请,甚至已经放了狠话:她若是再不准备妥当就不带她去了。
林榆姒则每次都以“还来得及母亲莫慌”为由,气定神闲地挡了回去,也不知道刘书槿那边是不是已经急得跳脚了。
待她终于准备妥当,带着两个玉迆迆然来到角门边,便见邱嬷嬷正立马车旁焦急地张望,见着她出现忙将她拉住,皱着眉丝毫不掩埋怨道:“夫人啊,我们老夫人已经在车里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这烈日当头,您怎么能如此...”
林榆姒顺势借着她的力上了车,头也不回淡淡丢下一句:
“对啊,烈日当头,你们下次注意着些,让母亲在房内等就好。”
她抬手掀开车帘,便见刘书槿正冷眼瞧着她,此时虽是三伏天,可她却依然穿着料子厚重的高领礼服,甚至时不时还要拿帕子去擦面上淌下的汗珠。
她暗觉滑稽,如果非要给死要面子活受罪选一个代言人的话,那一定非刘女士莫属。
刘书槿见她自顾自坐下,甚至还颇为自在地拿着把团扇给自己扇着风,终于忍不住气恼出声:“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林榆姒仿佛此刻才注意到她,随即手心一转,一边替她扇着风一边笑道:
“母亲,我们家过往赴宴一直都是这个时辰,甚至比这还晚些,您放心,误不了开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