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时宴道：“我的皮，你们可要不起。”顿了顿，他声线心平气和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夜长复在哪儿？”

鬼童嘻嘻道：“主人自然是在为你准备大礼啊。”

看来吊尸恶鬼不在鬼街。

戚时宴得到想要的答案，向鬼童笑了笑，缓缓朝他走去，鬼童变了脸色，“你别过来……”

话音未落，“嘭！”一声巨响。

鬼童被戚时宴一脚踹翻在地，演武台底下应当是空心，砸出的声响巨大，鬼童惊恐这挣扎想要站起来，走来的黑影却将他笼罩起来，又将他狠狠踩趴在地，拿着引魂铃的手刹那间折断，动弹不得。

“你凭什么觉得，拿着引魂铃就能胁迫本君对你言听计从？”

戚时宴唇边带笑，瞧着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眸中却泛着丝丝冷意道：“不过是别人手底下捏出来的泥人罢了。”

“嘭！”

鬼童被强大的威压制衡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便被戚时宴一脚踩成飞灰散开，引魂铃滚落到一旁。

发出轻微的‘叮铃’声。

这仿佛是一个指令。

顷刻间。

高楼内所有人皮俑双目前被蒙上一层白障，无论是笑的还是怕的，脸上表情全部消失，集体冲破倚栏纵身跃下，宛若恶极的疯狗前仆后继往戚时宴的方向扑。

大门也骤然被冲破，涌入大批同样失去神智的人皮俑，透过窗子往街上看，密密麻麻全是一个叠着一个的人皮俑。

人皮俑。

暴动了。

两只鬼童是引子，这才是吊尸恶鬼，真正的目的。

戚时宴率先撑开道结界，先罩住角落里的二十四个红衣少女，抬手将地上的引魂铃隔空取来，正准备召出命器，却见一抹冽冽幽蓝飞来，速度极快，如夜空之上的流星掠过，果决杀伐，眨眼间便将他周围扑来的一圈人皮偶一剑扫光。

戚时宴愣了愣，接着一道结界在他头顶撑开，回首便见离君珩已经站在他身侧，伸手收回在人皮俑中大杀四方的钩月。

“有发现？”戚时宴问。

离君珩颔首，淡淡道：“嗯，找到鬼街出口了。”

鬼街容易迷眼，一条街两边都没有尽头，想要在这条没有尽头的路上找到出口，还是有些难度的，没想到离君珩两刻钟就找到了。

戚时宴忍不住夸赞，“厉害。”他抬头看着已经趴到结界上，快把光亮遮没了的人皮俑，蹙眉道：“不如把这里烧干净算了。”

说完戚时宴又动手要召命器，却被身边人突然按住了手腕。

“别动。”离君珩低眸望着戚时宴，低声道：“别召它，让我来。”

这还是近十年来，戚时宴第一次见离君珩用这么认真的神情说话，盯着他的眼神透出几分沉重，以及对他的关切。

戚时宴收敛了些笑意，“你知道？”

离君珩道：“嗯。”

戚时宴心中气闷，“我师父倒是什么事都和你说。”

他拍开离君珩的手，一脸无所谓，云淡风轻道：“你这是什么吊丧表情？不过是用一次命器，烧一次命魂罢了，反正我烂命一条惹人嫌又没人在乎，我多用用命器要是早些死了修真界便没了威胁，你该高兴才是。”

离君珩垂眸扫了戚时宴一眼，闭口不语。只上前默默挡在了戚时宴身前，钩月紧握在手，沉冷着脸去面对成千上万汹涌而来的人皮俑。

又或是他以这种方式。

在无声的反驳戚时宴。

有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