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巨摩大厦。
电梯门缓缓开了,尤清和走了出来,她身着一套米白色真丝修身西服,同色系高跟鞋,一头微黑且丰盈的头发编成发髻别在脑后,她穿过走廊,路过办公区江向阳的工位,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桌面:“向阳,进来一趟。”
“哎,马上就来。”江向阳站起身。
“呵,现在尤部长可是越来越有范儿了。”旁边一同事打趣道:“阳哥,你还追不追了?”
江向阳举起手中的签字笔敲了同事的脑袋一下,瞪眼道:“和你有关系吗?”说罢,小跑过去,进了尤清和办公室。
尤清和从提包中拿出一叠佳华水产企业的财报,放在江向阳面前:“你来看看,我们给佳华提出的五千万占取10%的股份,利润空间在多少?”
江向阳一边仔细翻阅,一边用计算器算:“三年内利润在200%左右,五年的话则可以达到300%,这还是保守估计。”
尤清和靠在椅背上,紧抿嘴唇,若有所思。
“清和,怎么了?是昨天去那边谈得不顺利?”
她一怔,摇了摇头:“出了一点意外状况,估计不能如期签约。”
江向阳迟疑道:“那……陈氏水产那边还要继续接触吗?”
“嗯,我正要对你说,陈氏水产不仅要保持密集接触,而且样子要做足一些,不要觉得这是专门做给黄老板看的,就随便应付应付,要全当真有这么一项投资,认真去做。”尤清和眉心紧蹙,沉吟道:“可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呢。”
“那好,那我明天就叫上几个人,大张旗鼓地去陈氏水产实地调研。”
“嗯……干脆今天就去吧,工作日去会好一点。”尤清和思索道 ,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与陈氏水产接触的那家公司没什么疏漏吧?”
江向阳笑道:“清和你放心,那家公司是以前巨摩金融投研部第一任部长注册的,本来想成为集团的子公司,可后来部长离职了,公司又换了股东和法人,公司虽是个空壳,但这么多年替巨摩走一些难搞的账目,若不知来龙去脉,谁能看出这家规模中等、正正经经的公司竟然披着巨摩的皮?”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希望顺利吧。”
忙碌起来时间过得飞快,到了下午,办公室里的话题已经开始由工作变为晚上去哪儿约会吃饭,对于上班族来说,周五的夜晚总是值得期待。
下班点一到,就哗啦啦走了一大半人,当暮色真正降临,这一层楼就只剩下了尤清和一个。
城市华灯已亮,此时她正站在窗边,思维又飘到了水产项目上。
在保证利润足够大的前提下,多给一千万也不过是毛毛雨,但那个博丰投资公司到底什么来头?今天在网上查了一天也没找到什么讯息,若是来者不善,要和巨摩对着干,那想必有足够充裕的资金,巨摩多出一千万不要紧,若博丰又加几千万,那巨摩到底出还是不出 ?岂不是被对方当成傻子玩?
站立良久,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她惦记起前天晚上的那杯牛奶来,便拿着玻璃杯去到茶水间,在牛奶机上倒了了一杯牛奶,爽滑的液体一入口,她就微微皱了眉,不对啊,前天喝的不是这个味道,举起杯子又喝了几口,用味觉、嗅觉仔细找寻那一晚的香浓,却毫无所获,怔了半晌,总算不忍浪费,仰头将剩余牛奶一饮而尽。
拎包出了巨摩大厦,站在院子里,她习惯性地仰头去望楼身上的那颗“星” ,这一刻,它是暗的。
乘地铁一个多小时才到家,洗完澡一躺在沙发上,这阵子积压的疲惫全涌了出来,她便一动也不想动了。
周日傍晚,尤清和接到一通总裁办秘书的电话,说是晚上在外滩有一个私募性质的小型晚宴,人数虽不多,但去的可都是商界大腕儿,况且几家私募巨头都去了,巨摩当然也得去凑个热闹。
她讶道:“嵇总自己不去?”
秘书道:“嵇总晚上还有一个宴请,哪有□□之术?”
挂了电话,她打开衣柜,拿出一件黑色小礼裙,这只是奢侈牌里最普通的一件入门款礼裙,胜在剪裁不错,一头黑发被她烫成了大卷,用一颗红色宝石发夹夹在了耳边。
刚刚才下过一场雨,夕阳如赤朱丹彤,将整个城市笼罩在柔和浓郁的光辉之下。
尤清和到达晚宴地点的时间尚不算早,宴厅里已有十多二十人,众人见她推门而入,眼光在她身上扫了扫,便收回了,不过是一张年轻美丽的脸庞,而这金融圈最不缺的,便是美女。
这种轻视尤清和早已司空见惯。
高端宴会是考验人内心是否强大的最佳方式,在这里,总能遇见最有权势、最有名利的那群人,总能触及世间上最有格调的衣饰,总是能毫不费力从世界各地的五星米其林餐厅里请来名厨,装甜点的一个碟子可能就是工薪族三个月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