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师虽然在教育行业也干了将近十五年的时间,但仍旧是看不得学生在自己面前掉眼泪,于是她的语气终于软了一软,递给甄思安一张纸巾,叹了一口气,说:“吃一堑长一智吧。”
其他老师们纷纷面面相觑,目送她擤着鼻涕走出了办公室。
操场上放着欢快的音乐声。
走廊上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正抹眼泪。
“倒霉,倒大霉了……”甄思安自言自语,“回家不得挨一顿打啊……”
爸妈知道她数学不太好,虽然没有对她的月考成绩抱有太大的期望,但毕竟是入学后的第一次大考,要是得知女儿考了个年级倒数第一,不得气出心脏病?
好吧,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理解女儿其实是黑心笔芯厂家的受害者,那他们也很难不骂她……父母平时都很好讲话,遇到成绩上的事情,就会变得很焦虑。指望他们说出“没关系,下次咱们注意就行了”这种话,是绝对不可能的。
难怪今天早上下雨,那是为她的悲伤在做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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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三班教室门口,正遇到徐亦成推着轮椅要出来。
甄思安还正在抹眼泪,她皱着一张脸看了对方一眼,心想,“屋漏偏逢连夜雨”真是一句好诗啊。
随即,她加快了脚步。
“……甄思安。”
出乎意料地,徐亦成叫了她一声。
大操场上传来活泼的早操音乐,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的声音不大,但她还是听到了。
甄思安回过头,看着他。
徐亦成推动轮椅,来到她面前,递出一包纸巾。
这么友好?友好到令她感到不适。
她还记得早上他看过来的那富有深深意味的眼神,直到现在她还没有解读明白。
她以为他是不想在学校里和她有交集,而现在怎么说?竟又给她递上了纸巾。
“谢谢你。”甄思安接过纸巾。
她确实需要,因为鼻子塞得厉害,眼泪还在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不用。”徐亦成往回转动轮椅。
甄思安擤了下鼻涕,叫住他:“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哭吗?”
徐亦成右手的动作微微一滞,他转过头看向她,对方的眼泪似是止住了。
“……为什么?”
“我英语答题卡是零分。”甄思安说出这句话后,觉得自己实在可笑,“是不是很蠢?”
徐亦成轻轻摇头:“不值得一哭。”
“我这次一定是年级垫底了。”
“不是实力问题,不要太在意。”
尽管是自己强迫对方和她对话,但这句“不是实力问题,不要太在意”恰到好处地起到了安慰的作用。
这一刻,甄思安有被暖到。
“谢谢你。”
“没什么。”说罢,徐亦成转回了脑袋,推着轮椅回到了教室。
甄思安心想,难不成,这根本不是一次偶遇?徐亦成给她递了纸巾,然后又回到了教室。
所以,他是专门出来给她递纸巾的?
不是吧——?她心里盘算着,这么说来,徐亦成已经两次主动和她接触了。
第一次是帮她解数学难题,第二次便是今日。
原来,他一直在主动。
甄思安皱眉,而自己,明明嘴上说着要和他交朋友,实际上只会偷窥、只会在心里勇敢……
“原来我才是事事都不行的那个人……”
突然感觉悲哀叠加了悲哀,她现在已经是悲哀二次方了。
然而,晚上还有面对父母带来的一场责骂和谆谆教诲。
即将解锁悲哀三次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