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栾启镇内心本有三重意，其一是回谢，其二是庆祝，其三是践行，但举起杯来这些条框不由自主地便抹去了，只剩下一句简单的作为家长的开场白，而后便很随意吃着喝着聊着。

四方的桌子，栾启镇夫妇坐在一面，胡殊同与栾平欣坐在一面，这是胡殊同第一次与栾启镇喝酒。

栾平欣心中有奇，这可不是父亲在酒桌上的样子，父亲是个从不在酒桌上拿主意的人，所以每到席间他多是附和，酒不少喝、话不多说。

今时他的话匣子就像开了锁一样，与胡殊同聊得是胡天海地，很少见他如此畅快。酒到酣时，更是越聊越大，栾启镇聊起来精神，并非泛泛之谈也没有对胡殊同的指导，只是平铺直叙讲着过往故事。

他们这一代从收音机里听到女排夺冠的人，对此有着深刻的情结，他极尽形容那一个夜晚有多么宏大澎湃。说起象征意义，说起精神力量，说起一种时代寄托，归结为一个字，就是“拼”。

“殊同，你们这一代人必将是变化最大的一代，二十年前我耳朵贴着收音机听播报，如今可以坐在彩电前看世界杯出线。世界杯都能联手举办了，你们两个也要携手同行才是。”

胡殊同和栾平欣专心听着栾启镇讲风云大事，一时都没反应过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转换得还挺自如。

“爸，从这次方案你还看不出来嘛，我和殊同配合起来天衣无缝，以后当然会携手并肩的。”

“丫头，你爸没什么文化，天衣无缝和天作之合，是一个意思吗？”

场面静谧了一分，栾平欣对着胡殊同眉毛一挑，胡殊同赶忙举杯。

……

天刚蒙蒙亮，胡运同骑自行车载着哥哥去汽车站。

胡殊同这一次的行李很少，只有一个背包一个提包。

“以前课业轻松，背一背就能过考，上高中了可就不一样了，以后你要是打算走理工方向，实验方面的课程一堂都不能落。也不要笨得只看实验流程，过程当中多思考思考。桌子上左边那一排，都是你会用到的书，多往学带一些。”

“知道了哥，你现在可是我的榜样了，不出屋就能干出那样的大事。”

“青岩离家不远，大假小假能回来就回来看看，今年家里活重，要是让我知道一到假期你就网吧里混，我绕不了你。”

“行啦，别絮叨了，我心里有数。倒是你在外头，受了委屈我们也不知道，能看到的都是好好的，哥你要对自己好点。”

胡殊同内心一热，心说弟弟长大了。

“有什么事你别一个人扛着，去找平欣姐，让她陪你一起扛！她乐意你乐意，比翼双飞叽叽叽！”

“骑稳当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