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三十一 章(1 / 1)久逢首页

许久的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吓得蒋逢呆呆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店里食客不多,偶尔有人看这边几眼,以为小朋友吵架,都不在意。    许久把可乐罐子从蒋逢手里拿过来,低下头自己摁着,抽抽搭搭地继续哭,眼泪往裤子上滴。蒋逢手足无措,未曾想一直倔强的许久会哭成这样。看她肩膀细细颤抖,他想安慰,苦于词穷。想拍拍她的肩安慰,伸手出去停在半空,又不敢落下去。    不知不觉间外头天色暗下来,门口发出异响,有人喊:“灯箱倒了!”    蒋逢朝外看,生煎店的灯箱倒了,横躺在了门口,店老板带着一个人跑出去抬灯箱。天空有种暗橙黄色,玻璃橱窗上砸了许多雨点,狂风大作,大树在风里狂摆。    “要下大雨了。快走快走。”一个食客说。    店里的食客先后离开,老板娘拿着餐盒走过来说:“今晚有台风过境,会下大暴雨。趁雨不大你们赶紧走吧,东西打包回去吃。”    蒋逢从老板娘手里接过餐盒,默默把桌上没吃的生煎打好包。许久用手背擦擦脸上的泪,吸了吸鼻子,鼻音很重地小声问:“要走吗?”蒋逢“哦”了声,垂眼小心地看她。许久轻轻呼了口气,说:“那走吧。”说完她站起身。    两人离开生煎店,顶着大风往酒店走。风越来越大,雨点依旧往下砸,天空的橙黄色褪去了,昏天黑地。路上没人打伞,因为根本打不住,都捂着脑袋狂奔。汽车开得很慢,有两场刮蹭是故。    生煎店到酒店不过二百米,走得举步维艰。蒋逢紧紧握着许久的腕子,拉着她。忽然一个炸雷,雨里夹着冰碴子,打在脸上生疼。    蒋逢立刻把许久拉过来摁进怀里,把盛生煎的塑料袋挡在她头顶,他揽紧了她拼命跑。冰碴子砸在塑料带上啪啪作响,许久的脸贴在蒋逢胸口,看不到什么,只闻到少年独有的干爽气味,带着他的体温,让人心安。    两人前脚进酒店后脚雨就忽然大了起来,蒋逢抹了把脑门上的水,看着外头的倾盆大雨,咕哝:“南方的雨来得真是够急的。”    许久只是把左右胳膊上的水珠抹下去,没作声。    蒋逢回头看许久,见她没有再哭,便问:“还疼吗?”    许久低着头说:“一点点。”左胳膊上贴的胶布还好好的,没沾湿,可是想到刚才的失控她有点儿后悔。    “刚才第一次看你哭,真吓死我了。”蒋逢打着哈哈。    许久轻抿嘴唇,看看他。蒋逢的笑僵在嘴角,有些尴尬。    “回去吧。”许久说,朝电梯走股权,蒋逢忙跟着她。    回了房间,蒋逢从卫生间拿出浴巾给了许久,自己站在床边擦头发。    “你带没带换的衣服?”蒋逢边擦边问。    “带了。”许久回答。    “那我出去一会儿,你换上。”说着蒋逢顶着毛巾开门出去了。    许久一个人坐在床头,捏着浴巾没动。想如果检查结果不好怎么办,是不是该告诉别人。她心里面乱乱的,捻不出头绪。就这样坐了好久,突然意识到蒋逢一直没回来,她才立刻换好衣服,用酒店的座机给他打电话,蒋逢说马上回来。    少顷,门被敲了两下,许久从猫眼看是蒋逢才拉开门,见他换了件印T恤,上面印着硕大的卡通图案。    “我没带换洗的衣服,刚去旁边店里买了件。”蒋逢进来后,扯着身上的衣服跟许久解释,“有点儿幼稚,没办法,这件最便宜。”他说着,许久的视线落到他手里拎着的袋子上。    “看你不喜欢吃生煎,我买了点面包酸奶。对了还有。”蒋逢伸手插到袋子里掏,拿出一杯预包装饮品,“这是冰镇绿豆汤,解暑的,给。”    许久接了绿豆汤,小声说:“谢谢。”    “怎了一来海城你就变这么客气?”蒋逢笑笑,反手关上门,把袋子搁到桌上,自己往床上一躺,头枕着胳膊盯着天花板看,呼了口气。    许久也坐到床边,捏着绿豆汤看着,不说话,忽听蒋逢叫她:“许久。”她抬起头,蒋逢歪过脸来正盯着她看。他眼神太专注,弄得她心里头发慌。    “有心事的话最好说出来,憋在心里不好受。”蒋逢轻声劝解。    许久的鼻子隐隐发酸,她别开眼。    “我会帮你保密的。”蒋逢补充。    “我信。”许久小声说。    明天几点的火车?”蒋逢问。    “上午七点。”许久说。    “那得早点儿起。”    “是啊。”    之后无话,蒋逢瞧了许久一会儿,目光在她左臂胶布那儿流连。那是抽血后贴的胶布,她显然是去过医院的。这趟海城之行她一直守口如瓶,他也没办法弄清楚什么。他能做的只有等。    蒋逢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伸手从桌上抓来电视遥控器。许久被他吓了一跳,蒋逢呲牙笑:“今天周五,有欧冠赛,你看吗?”    许久懵懵地,点了下头。    蒋逢伸手从袋子里拿出面包跟酸奶丢给许久,命令:“边吃边看。”    其实许久不懂球,吃了一点面包后便合衣躺下,发觉蒋逢把电视声音调小了。回想这次出来的种种,他体贴又可靠,颠覆了之前她对他的观感。她在心里由衷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许久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做了梦。梦里她回到了地震的那天,被埋在废墟下面。雨一直下,打雷,她被一根木头压住了腿,一开始疼后来麻木了。黑暗中只有湿冷寂静,还有绝望。她不断用小石块敲击周围的石头,喊到嗓子哑了,没有人给她回应……    “许久!”蒋逢喊着,把许久摇醒。许久乍然张开眼,浑身发抖,呼吸急促。    “是不是做噩梦了?你一直在喊‘救命’。”蒋逢关心地说。    许久缓了缓,才看清楚是在酒店里。突然外头一道闪电,许久闭上眼,紧接着一个响雷在头顶炸开,许久伸手环住蒋逢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