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卫霖带着花子枫来给沈容把脉。
花子枫神情严肃,对沈容道:“心魔不除,对你有害无益。若是想好了,便叫阿霖来唤我。”
沈容点头:“有劳花前辈。”
花子枫叹了口气,拎起药箱临走的时候,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今日怎么没见你那个家仆?”
沈容知道他说的是沈慎言,淡淡道:“好不容易来趟木里,听闻这里的铸造灵器闻名天下,我便派他出去买一些回来,给我这小徒弟练练手。”
花子枫闻言,不疑有他,转头看向卫霖,笑道:“这你就错了。若说灵器,哪里比的上卫家?你想要什么样的灵器卫家没有?何必舍近求远白白去跑一趟,你说是不是,阿霖?”
他笑着打趣了一番,卫霖也板起脸,假意责备道:“怎的不早跟舅舅说?”
沈容腼腆一笑:“是我错了。”
花子枫对卫霖略一颔首,带着药箱先走了。
卫霖收敛笑意,坐在沈容旁边:“既然枫哥提出为你梳理心魔,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为何不答应枫哥?”
沈容顾左右而言其他:“我昨夜去泡了后院的温泉,果真如小舅所言,灵气逼人。今日一觉醒来,身上轻快了不少。”
卫霖见他不欲多说,暗暗叹了口气,敷衍着应和了他几句,也起身离开了。
等到室内只剩沈容跟云晔二人,沈容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松弛下来,心不在焉地拿着茶盏有一口没一口的啜着。
云晔一边为他捏着肩膀一边斟酌着字句问道:“师父,你说小舅爷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沈容知道他问的是花子枫的事情,啜了一口茶,慢悠悠道:“我不知道。”
云晔的手顿了一顿:“师父真的不知道吗?”
沈容按住他的手,偏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勾起,像只狡黠的小狐狸:“你猜?”
云晔呼吸一滞,呆呆道:“啊?”
沈容不由笑出了声,轻轻拍掉他的手,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等慎言回来就知道了。”既然花子枫的身份是真的,那么唯一能下手的地方,就是他这个人了。
又过了几日,沈慎言终于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接连灌了几口水之后,他将自己探查到的消息告诉沈容。
“花子枫早被花家从族谱中除名,只是为了保全家族名声,花家并未对外宣传。”沈慎言如实回道。
“为什么?”云晔好奇问道。
沈慎言摇头:“花家对此事守口如瓶,知情者也基本被灭口。我也是发动宫内所有在外的弟子才查到了仅存的一点线索,亲自跑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一位老人家嘴巴里撬出来这么点信息。还有一点,”他喘了口气,接着道,“那位老人家还说,花子枫此人阴险狡诈,是个十足的伪君子,要我们千万小心。”
沈容沉吟片刻,对云晔道:“你去告诉小舅舅,就说我想通了,请花前辈来为我梳理心魔。”
“师父?”
“少主?”
云晔与沈慎言皆是一脸愕然,连声阻止。
沈容将手指竖在唇上,示意他们噤声。
等两人都冷静下来,才说出自己所想:“此人伪装这么多年,都没被小舅舅发现异样,确实有些本事。若是我不知道倒还罢了,如今知道了,等我们走后,留这么一个祸患在卫家,我放心不下。只是我们若是强行去揭穿,你猜小舅是信他还是信我们?花子枫既然这么急着为我疏通心魔,定是有所图谋。索性我们将计就计,看他在耍什么花样。届时有功力高深的小舅舅在场,料他也翻不出天去。”
沈慎言和云晔见劝不动他,只好按照他所说的,去请卫霖。
三日后。
花子枫与卫霖来到沈容住处。
沈容依旧笑容淡淡的,拱手有礼道:“花前辈。”
花子枫颔首,转头对卫霖他们道:“阿霖,你们在门外等着即可。待好了,我再来叫你们。”
云晔与沈慎言于暗地里交换了一个眼神,暗生警惕,这跟预想中的不一样。梳理心魔是何等重要之事,仅凭他一人之力如何做到?
云晔忍不住出声道:“花先生,不用护法吗?”
花子枫笑着摇头:“你们若是不放心,在一旁看着就是。”
云晔见他一脸光明磊落的样子,心里暗自嘀咕,又不好再问,只好将目光转到沈容身上。
沈容微微摇头,对花子枫歉然道:“小徒年少无礼,请花前辈见谅。”他故意板着脸对云晔斥道,“还不快退下!花前辈岂是你等可置喙的?”
云晔欲言又止,看看他,又看看卫霖。
卫霖以为他是不放心花子枫的医术,朗声笑道:“放心,枫哥来之前就给我打了包票,说定会给容容梳理好心魔。我们在外面等着便是。”
云晔还待说什么,被沈容一个眼神制止住,只得不情不愿地跟着沈慎言和卫霖往门外走去。
门被缓缓关上,将他担忧紧张的眼神隔绝在外。
花子枫看着沈容的脸庞,若有所思:“你的这个小徒弟倒是重情重义。”
沈容极其敷衍道:“是啊。”他转过头来,将目光转移到对方身上,虚心求教,“请先生指教,我该怎么做?”
花子枫示意他躺下,和声道:“凝神聚气,气沉丹田,找到扰乱你心神的那缕气息……”
沈容一边暗暗地提防着,一边按照他所说的去做,试了几次之后,果然在丹田深处找到了一缕与他本身灵力不同的气息,精神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