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话别,盛长桢又回到昭阳阁。
盛长桢不在时,明兰已经醒过一次。
问过小桃自己弟弟的去向后,明兰就回自己院子去睡了。
毕竟天色已晚,两人虽是姐弟,也需要避嫌。
盛长桢知道姐姐已经回房后,也就没有再去打扰她。
明兰之前一直辛苦照顾他,虽在这里小睡了一会儿,终究睡得不舒服,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
盛长桢走到桌前,挽起袖子,轻而慢地磨起了墨。
少顷,墨汁将磨痕慢慢淹没。
盛长桢提起笔,缓缓落下。
笔走龙蛇,龙飞凤舞。写了十几个字,盛长桢停笔。
抄起桌上的宣纸端详了一会儿,随后满意地点点头。
“来人。”盛长桢喊道。
院子里候着的书童赶紧进屋听候差遣。
盛长桢把那幅字卷起,装进一个绸缎袋子,然后交给书童,吩咐道:
“你亲自把这幅字送到齐国公府齐小公爷处,不可有失。”
书童接过袋子,乖巧点头道:“公子,小的明白。”
随后又叫来几个下人,一行人径直往齐国公府去了。
……
齐国公府,此时正灯火通明。
阖府上下今天一天都唯唯诺诺,傻子都能看出来府中女主人今天脸色不好。
平宁郡主今天的心情可谓是糟糕透顶,无他——
齐衡落榜了。
平宁郡主看着儿子伤心郁闷的样子,也不忍重口骂他,只好拿他身边的书童不为出气。
狠狠打了不为十几大板,打得不为皮开肉绽。
齐衡见了,也不在那继续伤心郁闷了,而是跑过来喝止行刑的家仆,又和平宁郡主大吵了一架。
这下轮到平宁郡主郁闷了,坐在那好长时间都顺不过来气。
齐国公见状赶忙当起了和事老,结果却落了个两头不讨好。
正鸡飞狗跳之时,突然下人来报,说积水巷盛家遣人送东西来了。
齐衡闻言心里一喜,期待之感竟冲散了之前科考失利的沮丧情绪,脱口而出道:
“可是盛家六姑娘送来的?快呈上来!”
待听说是盛家七公子遣人送来的东西,齐衡又泄了气,坐在那闷不做声了。
平宁郡主见儿子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心里恨得牙痒痒。
“盛家六姑娘?是了,衡儿之前好像就常让那个贱仆不为送东西去给她。”
“果然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庶女,尽学了些勾人心的狐媚子手段。”
“这个小贱人,衡儿落榜和她脱不了干系!”
齐国公却没想这许多,接过绸缎袋子,取出一看,脸色有些古怪,也不知是喜是怒。
平宁郡主夺过齐国公手中的宣纸,只见上面写了两句七言: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平宁郡主读完大怒,把纸往地上一扔,大骂道:
“好你个盛长桢,简直不当人子!”
“自己中了解元还不知足,竟还要来奚落我齐家!”
“区区一个举人,就如此猖狂,我呸!”
齐衡也见了那两句诗,他捡起地上皱巴巴的纸,嗔怪道:
“母亲,你也太偏激了。”
“这诗句之中,宝剑、梅花都是褒义,有美好事物之寓意。”
“依我看,长桢此举是为了勉励我不要气馁、再接再厉啊。”
“母亲你岂能这般是非不分,错怪好人呢?”
齐衡嘴上说着,心里如翻了蜜罐似的,满心想着:
这定是六妹妹担心我,怕我消沉,又不好直言,所以让她弟弟写诗来倾诉心事。
是了,长桢平时从未给过我好脸色,要不是他姐姐吩咐,怎做得出这般事来。
六妹妹对我真是一番苦心啊,长桢这小子看来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嘛。
齐衡心里得意着,手上小心地抚平那张纸上的皱痕,拿起来端详,不时对诗句中的妙处啧啧称叹。
平宁郡主见自家儿子举着那幅字,像个宝贝似的,一口气差点没背了过去。
“逆子——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