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身处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今突然遇到大雨,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诸葛玄擦了一把脸的雨水四下张望,但见大雨茫茫,山中尽是草木大树,想找个能避雨的山洞都没有。诸葛玄道:“这雨太大了,我们找一处地方先安顿下来再做计较吧……”
诸葛瑾道:“这荒山野岭的,连个山洞都没有,如何安顿?”
诸葛亮也擦了擦脸的水,四下张望了一番,但见大雨如柱,四下里尽是水帘笼罩的山石树木,哪里有能容人栖身的地方?突然,诸葛亮看见雨帘中仿佛有一抹颜色,定睛看去,果然没错,红蓝相应,似是一处建筑。
诸葛亮赶忙道:“前面那处地方莫非是个山神庙?我们去前面那处看看吧……”
诸葛玄闻言定睛看去,果然前方有一个好似建筑的所在,便带领大家向那处地方走去。
一行人来到庙里,不知这处祭祀山神的破庙荒废了多久了,又小又破,庙里供奉的神像也早就塌了半边,也不知护山大神是谁。小庙虽破,而且又透风又漏雨,不过好在有几处地方能够些许遮挡大雨,众人也顾不这许多,赶紧避了进来,挤在一处并未漏雨的角落里。
诸葛瑾帮着诸葛亮脱掉身湿透的衣服,挂在一旁晾着,诸葛玄去庙里找来几根干柴,生了堆火给大家暖暖身子。
诸葛瑾道:“幸亏亮弟眼尖,寻到了这处所在,要不然雨这么大,咱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诸葛玄道:“是啊,今夜就在这个破庙里先栖身吧……只是大雨冲刷了先行队伍的脚印,我们在这山中如何出的去?”
诸葛亮道:“叔父莫急,有道是人到山前必有路,咱们总能抄到出山的路径,不用担心……”
那妇人也跟着道:“是啊,叔叔,如今能逃出徐州便是大幸。但不知叔叔接下来可有打算?我们背井离乡,失去了家业,下一步又将去往何处?”
诸葛玄道:“嫂嫂垂问不敢不答,我前些时日收到了袁术的任命,命我前往豫章出任太守……”
那妇人道:“袁术?叔叔可要多加留心,那袁家人历来野心勃勃,这个太守恐怕不是好差事。再说了,这太守乃是朝廷任命的,他袁术何德何能也可以任命太守了?不过乘着天下大乱,滥用职权罢了……”
诸葛玄道:“这我自然知道,原本并无打算应命前往。但如今天下大乱,乾纲不稳,各地州牧都是自己任命官员。咱们失去了家业,如今无处容身,我虽知道那袁术不是可托付之人,但……总要给嫂嫂和侄儿们找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才是啊。”
那妇人道:“唉,真实委屈叔叔了,一身抱负才华竟要委身从贼……是我等拖累的叔叔……”
诸葛玄慌忙道:“嫂嫂说的哪里话?这真是折煞弟弟了……嫂嫂只管安心,今虽生逢乱世,但我无论如何也会照顾好嫂嫂和侄儿们……”
那妇人正待说话,突见门外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走了进来,赶紧闭口不言……诸葛玄也见到了此人,一时不知这荒山野岭如何会突然出现一个叫花子,不知来者底细,赶紧护在众人身前……
那叫花子看来对这个破庙非常的熟悉,见庙里有人,也不言语,径直走到另一处没有漏雨的角落里,带着一身的雨水就往那片地方一躺,也不理会庙里的几人,自顾自的睡了过去,不一时鼾声就响了起来……
诸葛玄等人面面相觑,想来此人定是平日里就寄宿在这处破庙中,看来竟是自己打扰了别人。诸葛玄细细打量那个叫花子的背影,但见蓬乱的头发也不知多久没有清洗打理了,身的衣服又脏又破,依稀能看出衣服还有八卦的图样,想来此人先前应是一个老道,只是不知为何落魄至此……
诸葛玄正盯着那个老道出神,诸葛瑾从行囊中掏出一块干粮递给了他,道:“叔父,辛苦一天了,先吃点饼子吧……”
诸葛玄接过饼子道:“好,嫂嫂,亮儿,你们也赶紧吃一点吧……”
那妇人接过饼子吃了两口,眼泪忍不住噗噗簌簌掉了下来,道:“唉,这乱世真不知何处是个头,自张角起事黄巾贼以来,人命真是一天比一天贱了……我自道嫁入名门望族可避战乱之祸,哪知夫君新死,如今更是家破流离,不知前途如何,我的孩子们又将如何……”
诸葛玄安慰道:“嫂嫂不要难过,如今生逢乱世也是无奈……只恨那张角作乱,引得天下都不太平,自黄巾起事以来,天下州府佣兵自立,你争我夺。若是在太平年月,咱诸葛家安能沦落至此?”
诸葛亮忽然道:“我听村中的一些长辈说,那张角当年也是生人无数,救民与水火的侠义道人。朝廷之中积弊已久,宦官专权,朝政黑暗,倒似是这世道逼得张角不得不反……”
诸葛亮说到此处,那个原本倒地的叫花子突然身子一震,停止了鼾声,随即呓语了两声,挠了挠身子,又再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