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拨通了！

“谁呀！大晚上的舞厅正忙着呢！”

谈修淮打了个寒颤，唆了口鼻涕，“阿姨，您能帮我找崔明芙接电话吗？他小儿子正在发高烧。”

说话的人叫牡丹：“我们这里有芙蓉、月季、玫瑰、蔷薇、冬青，就是没有叫明芙的，小娃娃你是不是打错地方了？好人家的女人怎么会来我们这种地方？”

“阿姨我求求您，我求求您了，我妈妈就在这，您帮我问问有没有一位叫崔明芙的。”

“小鬼东西噢，大晚上的真是我忙着赚钱的时候，还有谁是你阿姨！”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从话筒里传来的忙音，像是死亡的晨钟在心头警醒。

谈修涟嘴里说着胡话，整个人都不清醒，谈修淮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弟弟，妈妈联系不上，哥救你！！”

“哥发誓一定会救你………！”

牡丹挂断电话，给自己点了支女士细烟，一吸一吐在鱼龙混杂的歌厅里，升起几个干脆的烟圈。

哼，她压了口红酒，也要让崔明芙尝尝什么是失去的滋味。

她本来是东方歌舞厅台柱子，今年25岁，她是乡下来的，仗着自己貌美，再存一年的钱，满了26岁就金盆洗手回家找个好人家结婚生子，一辈子衣食无忧。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崔明芙（芙蓉）。

芙蓉不但人美歌甜，舞姿更是一绝，听说她是云城崔家的落魄千金，读书的时候就在外面跟野男人搞大肚子。

谁知那个男人也是个黑心肠的东西，连父母都觉得丢脸登报不认她这个女儿。

可她来就来，井水不犯河水，本来碍不着她什么事。

怪就怪在她高贵清冷，只卖艺不卖身，一个都生了两个儿子的女人，居然是她们这里最受欢迎的人，这口气牡丹是绝对咽不下去的。

东方歌舞厅的老板可不是慈善家，既然这样，她每天只能陪客人跳舞跳到深夜，拿百分之十的报酬，饶是这样，还是有大批的人涌入排队，只为了跟她共舞一曲。

其他姐妹见她不容易，纷纷和她做朋友，她也把自己的人脉介绍给大家，可谁还记得她牡丹才是曾经的台柱子。

她怎么可以为了五斗米折腰。

今天，她儿子生病，真是天公不作美，谁让那通电话被她接到了。

那就怪不得她……

十五天后，医生再次为难的摇头，崔明芙跪下来给医生下跪，磕头，小小的谈修淮也跟着后面重复动作，可医生给的答案依然是无能为力。

那天夜里八岁大的谈修淮带着四岁大的弟弟挨家挨户敲门求救，敲了一整夜，最后被一个门诊医生看不下去开门救援。

可惜什么都晚了……

谈修涟错过最佳治疗时期，从此智力停止在四岁。

崔明芙比早前更辛苦赚钱，除了卖身什么钱都赚。

她也知道那天晚上要是牡丹能大发善心，小儿子也不会变成那样，都是被牡丹耽误最佳治疗时机，总有一天她要将这份痛还回去。

在东方歌舞厅，凡是牡丹的生意她全部抢过来，自己用不到也分给小姐妹，她要存足够的钱给孩子治病。

又过了一个月，家里的生活稍微有些好转，兄弟俩也能穿上新衣服，马上离新年还有几天，到处张灯结彩。

家里多了一位年轻、做事麻利的大姐姐，崔明芙告诉谈修淮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丫鬟崔英，她带了一笔钱，来他们家救济来了，让他们一家三口好好过个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