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街尾就有一家兽医馆,简临青冷着一张脸赶过去,是个姑娘给看的,她动作很利索,检查了一下伤口,“锐器划伤,伤口不算深,包扎一下,按时上药,很快就会好了。”
简临青松了口气,声音还是有些哑,“有劳。”
姑娘摆了摆手,去取伤药了,简临青看着一脸若无其事但就是不看他的猫,忍不住屈起手指在它脑门上敲了一记,“今天怎么这么皮?你知道刚才多危险吗?”
他忍不住念念叨叨,心里满是后怕,“早知道就不把你带出来了,这么不乖,好端端往人身上扑,要是我们不在,你知道你会怎么样吗?”
进来的兽医姑娘刚好听到这一句话,她看了一眼乖巧挨训的小猫,问道:“冒昧一问,您的猫扑的人跟您有怨吗?”
简临青倏然意识到了什么,“算是有。”
姑娘轻声笑了笑,她开始给小猫清理伤口,“那您的猫就是护主,很多小动物都对人的恶意特别敏感,大概是觉得那人会伤害到你,所以它才扑人……您的猫是真的乖,给它包扎它也不挣扎一下的。”
简临青又心软又心疼,手下安抚的动作又温柔几分,“它一直都很乖,”他的声音低柔几分,看着怀里看向他的猫,挠着它的下巴,“但你还只是一只小猫呢,下次不能这样冲动……”
简临青哑然,在他说话的空挡里,橘白色小猫歪了歪头,把头枕在他掌心,一双绿眸温顺乖巧。
简临青心都软成露出甜馅的点心了,“……算了,不说你了。”
晏沉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想被简临青接着絮絮叨叨,看上去简直有念叨到晚上的趋势。
大抵是太担心了,晏沉贴在他掌心,无比清晰地看着他蹙起的眉,好看的碧色眼眸里全是疼惜。
其实没有那么痛的,不过是谭甬的戒指划伤了,比起他之前受的伤,这只不过算是被蚊子叮了一口,若是简临青看到他之前的伤口,得心疼成什么样?
会哭吗?
前提得是简临青像在意猫身一样在意他的人身。
想到这里晏沉有些消沉了,越是知道简临青有多喜欢他的猫身,就越意识到妄想人身得到和猫身一样的喜爱有多困难。
眼下先争取个十之一二吧。
兽医姑娘很快包扎好了,把伤药递给简临青叮嘱了一些事项,简临青认真记下,道谢之后离开了,他们走了之后,姑娘整理杂物,发现在一颗藏在其下的璀璨宝石。
还真是遇到一位大方的客人。
回到王府的时候,暮色刚攀上西边的天空,简临青把猫放到窝里,吩咐王师傅做些滋补的食物过来,等羊肉软羹做好的时候,何姑姑也过来了,“谭甬已经扭送官府了,这招杀鸡儆猴尤为有效,路上我就收到了两本账簿。”
简临青点点头,“谭甬那边也盯紧些,他经营多年,不要让他拿王府做筏子,再者他如此有恃无恐,想必不是初犯,让官府着重查查这些年他欠下的税收,我大致估算了一下,按照丰国先有的律法,他至少要在牢里待二十年。”
何姑姑应下,对简临青又高看一分,王妃每日看起来只是逗猫玩乐,然而一朝掌事,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全无错漏,当真是深藏不露。
“您的猫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轻伤,倒是劳累了姑姑。”
何姑姑笑着摆手,“哪里的话,若不是有王妃,我还不知道要被瞒在鼓里多少时日,您要的东西我也给您拿来了。”
她说着把一个小匣子放到桌上,简临青没看,只让羊溪把钱给何姑姑,何姑姑摆手拒绝,“哪里要让您出钱?用府里的钱把账目平掉就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是边说边走的,话音刚落,人就已经跨出门了,简临青失笑:“罢了。”
横竖不是给他自己用的。
用过晚膳之后,简临青翻了基本账本,饶是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对着这些账目盯久了也心烦,索性决定明天继续看了,他揉了揉眼睛,把让何姑姑拿过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刚落座余光就扫到一颗刚蹦上桌子的小毛团,简临青急忙看了看那只受伤的猫爪,见没有出血才放下心来,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毛耳朵,“越来越跳脱了,还伤着就往上跳。”
晏沉厚着脸皮蹭简临青的手,他看到了桌上的小匣子,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匣子里装的正是揽翠阁的那支镇店之宝。
简临青从匣子里取出一只琉璃簪,夜明珠的光辉下,它比白日里更加流光溢彩,闪耀夺目极了,简临青专注地看着其上的构造。
晏沉倒是有些意外,他这些天看下来,觉得简临青不是个热衷珠宝首饰的人,他正想着这枚簪子有什么地方让简临青喜欢,就看到简临青从工具匣里拿出了刻刀,利落地撬下了一颗翠绿的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