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把那些面都炒了?云师兄你练麒麟臂啊?”
掬月现在拿筷子都嫌沉,有气无力点点头,“我没事的小娘子,铺里锅子大,火力也足,不费劲。”
关鹤谣赶紧给她夹菜,“可留下几斤用来现冲的?包了多少包?”
“我留了八斤明天用,剩下的包了不到四十包,吕大娘子和老丈也帮忙了。”
关鹤谣细眉一皱,“反倒劳累了二位老人家。”也许该多给他们一些分成,或者想办法雇个人帮掬月。
她心疼掬月,拼命投喂她,又忽然想起今日李监局给了她一盒点心。
打开一看,关鹤谣眼冒精光,竟然是四个“酥油鲍螺”!两粉两白,柔嫩嫩的溢着奶香。
她不知是这么娇贵的点心,一路拿着颠簸,这会形状有点散了,却仍是能看出之前漂亮的螺圈纹路。
关鹤谣心下诧异,看来李监局是真想与她交好,出手这么大方。她说是主子们用餐后剩下的,就顺手给她送来了。
可关鹤谣每日都看三餐的食单,今日根本没有这道酥油鲍螺。
都是厨娘,谁不知这酥油鲍螺要现做现吃,现在也不在寒月里,根本就不禁放。
这怕真是特意给她做的。
掬月没见过这奇异的点心,关鹤谣便给她讲:“这叫‘酥油鲍螺’,把鲜乳酪拌上糖、蜂蜜、羊脂,再搅打得软软的,以手滴沥成型,向来是平江府那边做得最好。一般都滴成螺状,手艺好的还能做出其他花样,听说从前宛陵先生亲戚家有一丫鬟,能滴出水果呀、麒麟和凤凰什么的。”
这边建议直接蛋糕房上班呢亲亲~(1)
“记得我给你讲的西门大官人的故事吗?大官人就好这一口,这可不是一般吃食。”
截取冰壶魄,熬成霜雪腴。
关鹤谣自来到此世,还没吃过这么丰润滋养的乳品,只想马上也体会一下西门大官人的快乐。
她合计着萧屹吃两个,她和掬月一人一个刚刚好,就先托起一个递给萧屹。
最后却是她和掬月每人吃了两个,只因萧屹说他不爱吃乳品。
“真的吗?”关鹤谣嘴边一圈白,美得直哼哼,“我不信。”
这乳酪又细又滑,一入口就在舌尖化出浓郁乳香,“你不是在北地长大?那里乳品应该更常见吧?”
在这个时空中,辽国被国力强盛的宋朝压制百年,根本没法离开地图最上面那一小块,始终未成气候。但是两国在风俗、饮食仍各有渗透,北地居民自然沾染了一些辽人习气。
萧屹看她吃得开心,比自己吃还开心,“没有骗你,我确实不爱乳品腥膻之气。幼时义父也总让我吃,但我就是吃不惯。”
“哦……”关鹤谣嗷呜吞下最后一口,无不惋惜地说道:“乳品最是荣养,这几天挣钱了,我本来还想着买一点给你做呢,嗯…伤口好得快。”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舔着唇边沾的乳酥,粉嫩嫩的小舌头一卷一闪,菱红的唇越显润泽。
萧屹眸光幽暗,突然喉咙发紧,也有点馋了,“若是小娘子做的……也许我会爱吃。”
“行,我明天去买。”
关鹤谣又问掬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不出所料是一句“油炸糕”,她正哈哈笑,余光瞥见萧屹蠢蠢欲动,赶紧摁住他的小心思,“你!不行!你不能吃。”
萧屹第二次被禁止吃油炸糕,心态有点崩。
关鹤谣只能温声劝他,“兰家哥哥,糯米本就粘滞难消,一炸过更是雪上加霜,你还不能吃。”
蒸的煮的或许还可以……他眼神太可怜,关鹤谣不觉心软,“用糯米粉做些止咳的桔红糕给郎君吃,好不好?”
萧屹见她总惦记着自己咳疾,虽从未听说过这个“桔红糕”,心口仍是一片温暖,低声说了句“好”。
放下碗筷,萧屹忽然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掬月,又看一眼关鹤谣。
关鹤谣心中暗道不好,这是要作妖。
她来不及阻止,萧屹已然悠悠开口:“禀小娘子,我刚刚吃了两个宽焦胡饼(2),一个鸡蛋,一碗豆腐羹,还有一些酱萝卜和糟冬瓜。”
掬月叼着饼看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转瞬咯咯笑起来,“郎君真有意思,怎么吃什么还要和小娘子禀报?”
“哦?”萧屹吐出一句造作的感叹,嘴角已经抑制不住地开始上扬,“掬月不这样做吗?”
“不呀,”掬月挠挠头,“除非小娘子问呗!就像昨晚,她就问我郎君吃了什么。”
“……”
关鹤谣也得“掬月综合症”了。
只不过她的发病条件和症状都和萧屹不同,是“当掬月和萧屹同时在场时,会希望掬月不要说话,或是赶紧消失。”
就像现在,她又把掬月赶去厨房,并对着她的背影行超长注目礼。
“掬月…好像也不是很乖啊。”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嚯!挑衅到家门口了!
此时再不针锋相对就未免太怂,关鹤谣气鼓鼓地转头瞪视萧屹。
年轻的郎君俊美无俦,恰是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最好年纪,有几分挥剑破云的飞扬意气,又眸光沉稳,身形强壮可靠。面庞因微笑显得柔和又温情,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又根本生不起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