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夕之刻,淡淡的薄雾青烟挥洒在暮色里,勾着吹拂过的风息缱绻缠绵。
飘散着清雅茶香的楼阁里。
谢亦朝撑着下颚悠悠看向窗外,他的桌边摆着透亮茶水半满的精细瓷杯,升腾的水汽氤氲了他俊美的眉眼,深色渗起幽浅蓝色的眼眸似乎失去了焦点。
穿越到此世界三年,他才知晓自己穿到一本剧情猎奇又香艳的总攻文里,然而都是建立在主角过得极为凄惨的基础之上。
主角舒清晏幼时家破人亡,颠沛流离时遇见了受二,以为自己得到了救赎,结果却是一次次的利用,交托出的真心被践踏得稀碎,在成年之际被受二送到世人眼中拍卖他的初夜。
买走舒清晏的客人是一位心理扭曲的疯子,将他折磨得奄奄一息,常年接受淫.药改造的身子在痛苦中依然跌进情.欲深渊,这样的反应仿佛能够预见未来再不会有的正常交融。
可能是闲得发慌,也可能是想要见识一下小说中描述的角色,更多的应该是对于主角的喜爱和同情,使得他来到了书里第一章发生的情节点臧州城,他想要就在此地直接截断主角日后将遭遇的痛苦。
……
臧州城作为百年前的一国之都,朝代更迭到如今,仍旧显露出与他城不同的习惯和热闹,攒动的人群漫步于逐渐挂在屋檐角的灯笼中,一条命定河横跨了整座城,沿河的白墙黑瓦人家推开了窗棂,探出身子观赏滑过的花船。
在那飘舞的轻纱中娉婷走出靓丽的女子,相比于寻常的闺阁姑娘要大胆暴露的服饰勒出曼妙的身姿,一颦一笑带着摄人心魄的魅意。
臧州城最大的花楼添香阁不久前放出了消息,培养十年之久的花魁今日开.苞,就看会被哪位贵客享用了。
总是弥漫着脂粉香气的长街慢慢挤满了人,仅为了一观添香阁藏了整整十年的美人,添香阁亦知人们的好奇心达到顶点,若是继续拖着怕是要被急性的冲了阁楼。
瑰丽的花舫停下,跟随而来的众人望向尽头的搭台。
一袭华丽盛重霞衣的美人缓步走上搭台,随着目光移动襦裙的颜色递增,飞舞的枫叶跃然衣上,映衬着升起的月华似乎将要随着白昼消逝。
花魁初夜拍卖开始。
台上的美人微微低垂着头,似是十分合顺的模样,任众人像对待一个物件般对他评头论足,男人们的目光在触过他暴露出来的雪腻长颈时,呼吸加重了几分。
融于人群却无人察觉的谢亦朝看着台间无甚表情,神色寡淡的美人,想这就是书中主角舒清晏了吧,也只有他才能拥有这份绝世容颜。
他打量对方的时候,已经有按捺不住的客人叫了价。
“一千两银!”
“一千两百两。”
“两千两。”
在第三人突然拉高喊价开始,这慢慢吞吞的起拍进程变得快了不少,不足以为妓.子一掷千金的人掂量了下自己的身家后及时退出。
“八千两。”一位体型庞大的男子拖着浑厚的声音喊道,肥胖的粗手朝台中美人虚抓了抓,整个人都显得极是亢奋。
这位就是书中最后买下舒清晏初夜的变态恩客。
陡然翻了两番的叫价惊得大家向他看来,立时就被见过的人抖落出身份。
“竟是严家的公子,家中出过位大能,听说前不久幺子又被一仙家看中,收作亲传弟子。”
“严家气运不该绝啊,估不久就要嘚瑟起来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果然还是底蕴深厚,八千两随随便便都能丢出来。”
“我倒是听说这人有点邪性啊,房中人抬了好几个出去。”
约莫是被严家名头吓住不敢继续与其争锋,或是被那豪气的八千两震住,竟是无人再开口了。
可能是听着再没了声,台中的美人微微一动,舒清晏轻抬起了头,视线一一触过那些朝自己露出垂涎面孔的人,停顿在喊出八千两的胖子身上片刻,眉宇间浮现出几许绯晕,潋滟的凤眸勾勾缠缠,迷离撩人得很。
众人的呼吸不禁一顿,自制力差的人已经热血沸腾,若不是周围有护卫守着,估计得冲上台把美人的衣服撕个干净。
舒清晏微微勾起嘴角,风轻轻拂过,撩起他轻薄的衣摆。
繁复华丽的霞衣缓缓脱下,显露出里面的薄纱罗衣。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气氛在一瞬间点燃,引得那些不敢与严公子争锋的人跃跃欲试,何况臧州城不乏并不惧怕严家威势的人家。
“一万两!”
“两万两!”
“两万八千两!”
体胖心并不宽的严公子恶狠狠地盯向敢跟自己较量的人:“八万两。”
凑热闹的吃瓜群众看得起劲,暗戳戳赌压谁能抱得美人归。
这时,一道蓝白影子穿过他们,直接来到了美人身边,犹如匠师呕心描绘的修长手指挑起舒清晏柔滑如墨的发丝。
谁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现的。
谢亦朝理也不理周围紧张的陌生人,只凝视着面前表情清冷的舒清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