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平时吃惯了的蒸饼是黑脸瘦高的硬汉,那馒头就是白肤圆润的胖子。胖子们挤挤挨挨、乐乐呵呵坐在篮子里,纵然脸上长着些麻点子,依旧看着比黑脸硬汉讨喜。
柯耿拿过一个,先是什么都没加地咬了一口。
馒头真的没有味道吗?
若是有喜欢吃面食的,必定会对此说法激烈反驳。
馒头的味道或许没有那么多调味修饰,因为它本身就像是个修炼到了极致的武学大家,海纳百川、包容万物,却不会在味觉交锋中败下阵来。
它是悠久绵长,是暗自回味,也是固守坚持。
越是激烈的对手,越发可以让它的功力凸显出来,任由你再咸再辣,咽下去后舌尖留下的必有它的甜味。
柯耿夹了一筷子酱菜吃下。
酱菜味道一般,从去岁保存到现在不坏,必定是放了重重的盐来抑菌,纵然陆芸花在切它前用流水洗了又洗,盐味依旧深深沁入酱菜内部,洗过之后反而有种外面不咸但里面很咸的割裂感,叫人一吃就知道是洗过的。
唯一的优点是,它竟然还保持着脆爽的口感。
余氏做酱菜选的是一种陆芸花不认识的蔬菜,它口感口味都有点像是大头菜,不像叶子菜那么容易打蔫,许多叶子菜在做成酱菜、泡菜后无法长时间保存,发酵会让它们变软,不适合做需要越冬食用的酱菜。
当然想要改善它也有方法,只要把它切了细细的丝,再切些干辣椒加油爆炒,这种干吃吃起来很咸的酱菜便会在锅中焕发出另一种生机。切丝可以让人在食用时感觉不那么咸,辣味烘托了咸味,也抑制着咸味,双重手段下它的缺点便被无限弱化,不再是缺点。
反倒是热油爆炒过后,水洗产生的割裂感消失,外面和里面口感一样,原先脆爽的优点被无限放大,让它成为酱菜中格外特别的一位。
柯耿面色如常咬了一口馒头。
这酱菜在陆芸花尝来是不合格的,在诸位习惯了粗糙饮食的小朋友们吃来,甚至在平均水平以上。
余氏做饭一般,酱菜却有自己的法子,毕竟就算选了同一种蔬菜,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让它长时间保持脆爽,更不用说余氏不知道放了什么,这酱菜吃起来略带苦味,嚼一嚼竟会越嚼越香、越嚼越甜。
不是蔬菜本身的味道,陆芸花甚至尝不出来具体放了什么,她做饭手法花样很多,却实在有一个困扰:这儿她没见过的食材还有很多。
之前忙着求生活,都没顾上在此处深究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