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扶溪眨了眨眼看屋顶,微微愣神。
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吵他睡觉了,可待回过神来,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如今身处何处。
扶溪起身穿起外套,往外看了一圈。
果然……不愧是尘雪山,人家是闻鸡起舞,而尘雪山是闻鸡起武。
扶溪叹了口气,套起外衫,打算出去找点吃的,可刚走到门口打开门,就差点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好巧不巧正遇到路过门口的叶少辞。
叶少辞端着碗药,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下意识的反应让他伸出手托住了扶溪。
扶溪反应过来,立马起身,退后了一步,看了眼叶少辞另一只手上端着的药,药还安然无恙的在碗里,连汤汁都没有溅出来一点点,扶溪不得不感叹叶少辞的臂力。
扶溪笑了笑,抬起腿跨过了门槛:“你这是要去哪啊?”
叶少辞摇了摇头,径直走了进去,把药放到了桌子上。
扶溪看了眼刚跨过的门槛,提起衣摆再次跨了进去,叶少辞看了眼扶溪,无声的叹了口气:“过来把药喝了吧!”
扶溪看了看叶少辞,又看了看方才跨过的门槛,小声埋怨:“不是,我说你家的门槛为什么要弄这么高,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改改。”
叶少辞看着这样的扶溪,略微失神,有时他觉得扶溪就是个玩弄人家感情,流连花丛还常常出入小馆的人渣,毕竟他可是亲眼见证过的,可有时他又觉得扶溪好像似乎也并没有那么糟糕……
扶溪伸出手在叶少辞眼前晃了晃,脸凑到叶少辞跟前:“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
叶少辞退后了一步,看着眼前这张纯良无害的脸,一切找到了缘由,他在心里又提醒了一遍自己,千万不要再被这张脸骗了。
叶少辞理了理情绪:“把药喝了。”
扶溪看了眼桌子上那碗黑乎乎的东西,抬眸看了眼叶少辞:“我可以不可以不喝?”
叶少辞看了眼扶溪,没说话,那意思不言而喻,扶溪垂着头,认命的端起了药,一鼓作气,大算憋着气一饮而尽,长苦不如短苦,可想象中的那股难闻的药味并没有传来,入口的也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而是……
扶溪抬眸看了眼叶少辞,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只是那种不想玷污小包子的情绪又上来了:“你……你怎么……”
叶少辞看了眼扶溪,眼神闪躲,语气凶巴巴的:“你话怎么那么多,喝不喝?”
扶溪嘴角微动:“喝,这药……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药了。”
叶少辞转过去背对着扶溪,嘴角动了动:“话多……”
扶溪把药碗放到了桌子上,主动凑到了叶少辞面前:“小辞……你真好。”
叶少辞退开了一步,别开脸,有些不太自然:“不要再这样叫我了,我已经长大了,不是那个整天……”
扶溪轻声一笑:“是是是,长大了,可我已经叫习惯了。”
叶少辞动了动唇,没再多说什么,而是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放到了桌上:“这药你涂在伤口处,一日一次即可。”
扶溪拿起了桌上的小药瓶,侧身撑着手倚在桌子上,指甲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可是有些地方我涂不到啊,你能不能……”
“不能。”
扶溪低了低头:“哦,那我一会自己涂吧……”
说不清为什么,在听到叶少辞拒绝的那么干脆强硬时,扶溪心里竟闪过一丝莫名的失落感,但也只是一瞬,他差点都忘了,他在叶少辞眼中是个怎样的人,差点忘了叶少辞本身就是正义的化身,对谁都很好,他很快调整情绪:“你不用管我,你去忙你的吧,我一会……”
叶少辞叹了口气,从扶溪手里拿过了药瓶,无意间触到扶溪的指尖,那指尖冰凉的不像正常人该有的体温,叶少辞不动声色的拿着药瓶拔出瓶塞,发号施令:“坐好。”
“啊?”扶溪愣了愣,走了过去,看了眼叶少辞:“那我脱衣服了啊?”
这问的是什么问题?不脱衣服怎么擦药?
叶少辞似是有些不耐烦了,可微微红起的耳根出卖了自己:“啰嗦,你不脱衣服我怎么擦。”
叶少辞拿出药瓶直接往扶溪伤口处倒,许是没掌握好力度,药水顺着扶溪的背脊一直往下流,扶溪被突如其来的凉意弄的僵直了身子,正常的涂在身上的药不应该都是药膏吗?
这怎么……
叶少辞也显得有些无措,他轻轻咳了一声:“抱歉,没控制好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