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哭哭啼啼,娇媚的容颜因为疼痛扭曲变形。破碎的衣物压根掩不住她的身子,白皙的肌肤上遍布着可怖的青紫色痕迹。
她绝望地被迫抬起头,屈辱地看着大汉剥开她仅剩的衣物,手中藏着的尖锐的瓦片划破掌心。
她闭上眼睛,抱着与大汉同归于尽的决心,手里的瓦片狠狠戳向大汉。
下一瞬,桎梏着她的大汉发出惨叫,像破布般被人丢出去。
一件柔软的外袍披在她身上,维护住她残存的自尊。柔软的手轻轻握住她拿着瓦片的手。
女子倏然睁开眼,对上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少女逆光而来,门外的阳光映照在她绝丽惑人的容颜上。她另一只握着软鞭,桃花眼中带着几分凌厉。
饶是女子自小以美貌为傲,在少女面前亦是自觉形秽。
她恍然间望向地上的了无生气的大汉,没有害怕,没有恐惧,没有得到解脱的喜悦。
反而捂住了唇,小声抽泣着。
沈清姝见状轻叹,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会好的,你得救了,都过去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生怕惊扰了受尽苦难的女子。
女子在她的安慰下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索性放声大哭。瘦小的身躯不住颤抖着。
沈清姝心疼地抱住女子,一入怀才发觉她身上瘦得全是骨头,摸不到几两肉。
眸子瞬间晦涩不明,胸腔里压抑的怒火不断燃烧。
谢斯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两滴黑色的液体落在大汉的尸体上,片刻后尸体消失在原地。
居然是化尸粉。
女子的哭声渐小,经过刚刚发泄,她的情绪平静下来,很快意识到沈清姝与谢斯年不是普通人。
“你们来虎牙山是为了什么?我可以帮你们。”
女子咬唇。
沈清姝轻笑,“你不用紧张。如你所见,我们是来毁掉虎牙山的。”
“毁掉?”女子不可思议抬头。虎牙山对她们这些女子无疑是噩梦般的存在。在这里女子命如草芥,如同货物被随意转手交换。
“是的,我们是来毁掉虎牙山的。”沈清姝缓缓直起身,望着远去的山峦,眉眼间皆是锐意。
“好!好!好啊!”女子一连说了三句好,强忍着泪意,将自己多年来在虎牙山的所见所闻道出。
她与其余女子不同,她是自愿上山的。女子说到这悄悄抬头,见沈清姝眼神清澈,毫无鄙夷之色,放下心来。
裴娥在附近村子里出了名的貌美,事情传到虎牙山大当家耳朵里。他装成普通人,对裴娥虚情假意、百般关怀。
裴娥那时年纪小,心性纯良。以为遇到良人,不顾父母劝阻跟着大当家上了虎牙山。哪知这一来,再也没有走出过虎牙山。
日子过去,大当家的新鲜感褪去,将她转手送给了手底下的人。裴娥辗转反侧到了大汉手里,大汉脾气不好,经常对她动手。
她再度说起自己的经历,指甲划破手心,眼角泛起泪花。
裴娥最初也是父母放在心尖尖上疼的掌上明珠,最后却被人弃如敝履。若是裴父裴母知道该多么痛心疾首。
在裴娥的叙述下,沈清姝与谢斯年知晓,虎牙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每隔一段时间,山寨中的人会举行狂欢。届时家中女子犹如待宰的羔羊,在宴会上被肆意交换。
今天与往日不同,大当家新获一美妾。
今夜更是二人的洞房花烛夜。
裴娥说着,两滴泪从眼角没入衣襟。
当初她为什么会看上虎牙山的大当家,平白作践了自己?
她装作毫不在意地别开头,视线不经意扫过谢斯年,嘴里的话蓦然停住。
谢斯年因着她衣衫不整而避嫌,靠在不远处的墙上侧着头。
从裴娥的方向刚好可以看到,他的余光一直若有似无地落在沈姑娘身上。
偏生他自己未曾察觉,面上从容淡漠,好似天边不可触之的清月。
女人敏锐的感觉告诉她,谢斯年对沈清姝的情谊绝对不寻常。
裴娥心里生出些羡慕,转而化为祝福。
沈清姝见她停顿,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裴娥摇摇头,“沈姑娘的美貌过于惹眼,若是想潜进山寨怕是不易。”
“这倒不是问题。”
游离在外的谢斯年转头,从怀中掏出两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沈清姝默然,先是化尸粉,又是人.皮面具,谢斯年失忆前身上居然带着这些东西。
他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