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煜城微愣,旋即玩笑道:“有何不可?”看了眼棋盘,手中落下一子,又道,“太后为了陈家那事,前几日可是往我府里送了两个美人,我正愁没地方安置呢。这局棋你若是输了,倒不如rang我借花献佛,把那两个美人给你送过来。”
“大可不必。”叶寻自是学不来左煜城这故作风流,装浪子纨绔的做派,摇摇头又道,“既是执意要娶她,自然也护得了她。”
“那换个说法,若是这局我赢了。在你这王府里讨间院子,安置那两位烫手美人。”
不知不觉中,两人又下了快三十多手,棋盘上的白子已渐渐占尽了优势,叶寻看得出来这局棋自己难赢。
端杯饮了口茶,面上无波无澜并未露出着急的神色。
他知晓左煜城说的是玩笑话。
在这书房里他们两人是能下棋叙话的旧友,可出了这书房门,他们只能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
“朝中含章,战场景云”这是先帝的原话。
左煜城和叶寻受先帝之托,两人共同辅佐朝政,一人管文臣,一人率武将,既能达到分权的目的又能让两人相互牵制,只有这样才不怕功高震主时,有人生出异心。
褚穆乃少年天子,登基之初便传出流言,说是毛头小孩哪里懂得如何治国理政,若是叶寻个和左煜城二人协力,泱泱南楚早晚要落到这两位权臣手中。
为压流言,也为让褚穆安心。
叶寻与左煜城只能在朝堂上演了一出又一出不和的戏码。
所以,不能这局棋输赢与否,两人对外的关系是绝不可能达到能以美人相赠的程度。
只是,叶寻虽懂左煜城说的是玩笑话,但宁汐却听不懂。
一听见左煜城的话,宁汐冷不丁从叶寻华怀中地支起了脑袋,抖了抖耳朵。
坊间都传当朝左相最喜妙音美人,乃是汴京烟柳巷中常客,府中更是莺莺燕燕美人如云。
一想到左煜城自己寻芳问柳偎红倚翠不够,还要给叶寻送两个美人过来,宁汐心中莫名开始有些泛酸。
忍不住向左煜城龇了龇牙,一双琥珀色的猫眼朝他瞪了过去,气呼呼地喵呜了一声。
这人肯定没安好心!
左煜城正满意地看着棋盘上自己的精心布局,一抬眸恰好对上宁汐的视线。颇有些疑惑地开口:“你这猫……刚刚好像在瞪我?”
说着,他又拿着扇子伸了过来,这下宁汐不躲了,凶狠狠地抬起小肉爪将那扇子给拍开。
左煜城更觉得有趣,温润的眉目微微弯起,想要再次伸手过去,却被叶寻给拦下。
“惹急了它可会挠人的。”
“喵嗷!”挠你!
宁汐附和着叫了一声。
“你这猫就只喜欢黏着你呗?”
叶寻眼底有笑意一闪而过,抬手给小猫儿顺了顺毛:“我的猫,自然只喜欢我。”
左煜城懒得再听他炫猫,敲了敲棋盘催促:“快下快下,美人还在等着呢。”
叶寻又扫了一遍棋局,实感没法反败为胜,从棋罐中取出两子准备投子认负。谁知刚一动作,怀里的小猫却是突然抱住他捏着棋子的手。
“喵呜,喵呜——”不许输!不许要那两个美人!
叶寻被迫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小猫儿从怀里整个拎了起来:“刚夸完就调皮了?”
宁汐软绵绵地“喵”了一声,小肉爪扑腾扑腾指了指棋盘。见她情绪有些激动,叶寻狐疑地抱着她往棋盘的方向靠了过去,宁汐将藏在肉垫的爪子伸出来一个,指向棋盘左侧一空白的位置,转头又是一声喵呜。
这猫,还想教他下棋?
叶寻无奈地摇头,重新将她抱回怀里。小猫胡乱一指,他并未放在心上,再次执起两枚黑子,手上却又被小猫轻咬了一口。
“嘶——”
叶寻沉了沉眉,对上小猫那双颇为哀怨的眼,余光不由自主地瞟到它刚才指的地方。
若是在那里下一步……
叶寻怎么也不相信猫会下棋,却还是往那个位置落下一子。
“喵——”这才对嘛。
宁汐高兴了,又在叶寻手背上被咬的位置舔了舔。
左煜城见叶寻没有认负,也继续同他下了起来。
如此又反复了二十手后,黑子竟是慢慢追了上来,棋盘上黑白两子之间形成了个循环劫,最后只能以和棋落终。
左煜城撑着下巴,看着棋盘上错落有致的棋子,又看了看叶寻怀中的猫,不由感叹:“你这猫……成精了?”
聪明的猫左煜城不是没见过,可这么聪明的猫,他还是第一次见。他有些苦恼地按了按眉心,又道:“哎,看来那两位绝色的美人,摄政王是无福消受了。”
话音刚落下,就见原本还在舔着爪子的小猫儿又突然朝他瞪了过来。左煜城微微一怔,忽而想到了什么,指着小猫儿道:“我知道它为什么瞪我了!”
叶寻:“嗯?”
左煜城又将折扇摇了起来,笃定道:“我一提‘美人’它就瞪我,莫不是在怪我给你红袖添香,生气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