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允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继续刚刚的话题,道:“我是想到前年七夕,这家餐厅还被我四哥包来做喜宴,如今他孩子都有了,我这个老幺可还不单着。”
沈轶君还真被他幽默到,却笑问:“所以你刚刚这是自我解嘲了?”
“倒不是这个。”傅司允垂眸就撞上沈轶君的视线,脸上的笑意也更加明朗起来,“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这人迷信——小时候我妈带我去算命,你猜怎么说?”
沈轶君:“算命先生怕是算到你今年必逢桃花,你就自己乐出声来了。”
“还真是。”
傅司允看上去已经对沈轶君毫不设防,此刻一手搭在桌上,五指玩弄桌面上盛着稍许红酒的中杯,终于问:“下午说已经给我准备好了‘见面礼’,不打算现在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那还真是个大礼,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沈轶君摇摇头,试探道:“要不下回我挑个更好的给你吧,只怕今天这个不合适。”
“谁说不合适?既然是见面礼,哪有带来了又带回去的道理?”
沈轶君勾唇,抬手就让两只酒杯碰了个轻响,“那么,先为我们的友情干杯。”
他看着傅司允一口气将酒全部喝下,这才叫服务生把他最先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
傅司允全程看这他,也不知道是准备了个什么好礼。
不多时,一份文件被放到早已收拾干净的餐桌上,封面上标准印刷体写得明明白白:合同。
合同?
傅司允被勾起好奇心,合同那可有太多种了。就他所知道最风流的,要数陆劲行和纪灵之间的包养合同。
那念头不过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竟也让他无端升起一股烦躁,这股燥郁中有什么微妙而难言的情绪夹杂着,使他迅速把那个念头就此掐灭了。
修长的手指翻开封面页,目光扫过协议上最关键的几条信息,傅司允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原先那股压在心头的烦闷感也就跟着烟消云散了。
这是一份对赌协议。
“你对自己就这么有信心?想驯服苏启翎那匹野狼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这不就请傅先生你参与其中了么?”
“三赢的买卖。傅氏给苏启翎工作室做投资项目,他也算帮傅氏打工,带着新公司开拓娱乐行业市场。”
沈轶君对上傅司允视线,一双桃花眼不可谓不迷人,“我嘛,我中间商赚个差价,用他做两年经纪人。当然,不是白用,协议上写得很明白,两年内五成的商业价值你二人分摊。怎么样?是不是三赢?”
“可是君君,如果你不能达成协议上列出来的那些成就呢?”
“白纸黑字明明白白,这两年我就当白干,还会双手奉上一千万的解约金。”
傅司允向后靠住椅子,指尖点在这份合同上,目光却肆无忌惮地在眼前人脸上游走起来。
他倒是没想到沈轶君竟还有这心计。
不仅有这样的心计,还有这样的胆识。
明明心里喜欢得不得了,可他口中却刻意刁难:“可这怎么能算礼?”
他押下那份协议,笑道:“三赢,但这不算‘见面礼’。不如这样吧,你先送我见面礼,我送了你一件礼物,你回一个,我们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朋友是不是?”
“既然是朋友……”他长指点在协议封面上,目光幽深看向沈轶君,“就算不是三赢,我也合该帮朋友一个忙的,君君,你说我想的对不对?”
果然,诚如喻青吐槽,这个世界里的人一个个都想法奇特。
好在沈轶君早有所料,朝眼前这个言笑晏晏的男人点点头,又让服务生帮忙拿上来一样东西。
这回是把金锁。
“金管配金锁。你送我一把钥匙,我送你一把锁。”
沈轶君将早先傅司允送他的钥匙拿出来,动作利索地将它插入那把锁洞中,随手一转,“啪嗒”一响,那把锁就应声而开。
“你看,我专门找来配套的。”
傅司允目光随他手上的动作而移动,来来回回也就是他身上那方寸之地。这会儿沈轶君说出这话,双唇翕动开开合合,好像一蚌染上朱红色的贝肉一样,但他眉目间得意傲然,却让人清楚地知道这贝肉也不是谁都能肖想得上。
他接过沈轶君手上那把金锁,无意触碰到他泛着凉意的指尖,更觉得心情愉悦,忽然想到那晚比赛现场的东亚人对“轶君”这两个字的解读,笑意也就更加明显。
“想好了以后怎么走么?”
“当然,如协议所言,我不需要傅氏对我的任何支持,除了一个苏启翎,能不能成,就全凭我自己了。”
沈轶君已然起身,不过两步就走到傅司允身边。他弯下腰,视线几乎和坐着的傅司允平齐,然而他却并非是来看傅司允的眼睛,而是余光微微瞄到他手上的金锁,微凉的手掌握上去。
“这可是全天下唯一一把和钥匙配套的锁,你可别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