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中一片寂静,刻了法阵的墙壁隔出一间间单独的牢房。
在深处的牢房中,一个身着靛蓝衣袍的男子正盘膝静坐。
忽然,他眼睫微动。
接着,在通往地面的楼梯上就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地牢中。
男子嘴角勾起。
“你来了。”他睁开眼,语带委屈,“怎么这么多天都没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呢。”
九方听寒取下挂在墙壁上的钥匙,垫脚插进锁孔里扭了几下,“嗯....事情有点复杂,这几天都外出了。”
男子一愣,“一个人?”
“嗯,一个人。”她走进牢房,又想起什么倒退回去往墙上看了眼。
“他们怎么让你一个人出去了!”男子惊愕,语气甚至带上了些埋怨,“不知道你们九方家有多招人恨吗?你这种小崽崽就是那些人下黑手的最佳选择啊!”
“这个有些原因啦,等会再和你慢慢说,先选一下吧。”九方听寒走到牢房一侧墙边往内输入灵力。“今天我大姐要下来实验,她最近有了些新想法,万一把你选上,你可就要遭罪了。”
墙面一阵波澜,便有许多样式不同的刑具浮出墙面。
她一手抚着墙,双眼清澈见底,歪着头问:“今天你什么心情?比较喜欢哪一个?”
“嗯....”男子认真思索一番,“今天要听你说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你选个你用起来不累的吧。”
“让我选啊?”九方听寒苦了脸,看着墙上的刑具纠结半天,还是选了个最平常的带倒钩的火云鞭。
男子自觉捡起垂在地上的两个长铁铐套在自己手腕上,往上弹了一丝灵气,铁链立马嚓嚓收紧,将他双臂朝两边拉开。
九方听寒伸着手把火云鞭取下,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坐下,站着累。”
“不了,这样方便些。”
“好叭。”她抓住握柄,往里注入灵气。
火云鞭红光一亮,一圈火焰从握把闪烁到鞭尾消失不见,握把同时缩小到她一手可握的大小。
她试了试手感,轻轻一甩,鞭子在地上炸出啪的一声响,小爆炸一样的火星将地板灼出一片黑。
她暗自点头,作势扬起手,“那我开始了哦。”
男子笑,散去周身灵力,“嗯,开始吧。”
“啪!”火云鞭毫不留情地抽到男子身上,立刻将他肩头炸得皮开肉绽,血液飞溅,偏偏男子面不改色,好似完全没感觉到,反而开始追问起来,“现在说说吧,遇到什么事情了?”
“还不是我那两个弟弟,他们俩前不久开花了,结果还没试验呢,就先用到我身上来了。”她郁闷地说,一下下挥舞鞭子,嘴里嘟嘟囔囔,“两个臭小子!明明我对他们那么好。”
男子眼睛一亮,“这么说,他们的能力是不定点传送?哪里都可以吗?能传送到秘境里吗?禁地呢?”
“不知道吖,还没怎么试验呢,反正等我们家召开下一次花语会的时候就会公布的啦,这几天他们光忙着找我....啊,说起这个就生气。”
“怎么?”
九方听寒控诉:“我回来才知道,你敢相信吗,自家孩子丢了十天,他们明明第一天就收到信了,居然还要隔了八、九天才蹭你们千山宗的顺风船来接我!你敢信吗?!”
她痛心疾首:“他们怎么对自己有多招人恨,对我有多弱没点数呢!”
“噗、咳咳咳!”男人喷笑出声,结果正好一鞭子下来把他抽岔了气,他笑着咳呛几声问:“你遇到千山宗的弟子了?他们还出动了灵舟?我倒是越来越好奇你这趟出门发生什么了。”
九方听寒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嗯....这个溪定城,我好像有点印象。”男子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那个老城主是不是叫丰乐?”
“不知道,不过他的儿子叫丰溪鸣,是丰姓没错。”
“那就是了。”
“难道这也是你去过的地方?”九方听寒愕然,再一次知道这个人年轻时有多浪,她随机降落的一个普通城池这人居然都去过。
“哈哈,别嫉妒啊小朋友。”男子笑。
“谁嫉妒了!”九方听寒看他肩上血肉焦糊,于是转动手腕换了个角度,气呼呼地一鞭横抽过他腹部,“我长大之后也可以出去!到时你去过的地方我要去!你没去过的地方我也要去!肯定会比你到过的地方多!”
“哈哈,别气别气,我也不是记得每个去过的地方,关键那溪定城有些特殊,城主名字又叫风月,这不就记住了嘛。”
他回忆一番继续说:“当初我去溪定城的时候,他们还没像你说的那样遮遮掩掩,所以满城都是沟壑。”
九方听寒奇怪:“那不是很容易就被人发现,修士从上面一看就能看出奇怪的地方吧?”
“没错。”男子叹气,“而且他们当初全然未遮掩,光明正大以成仙为目的来行动。但正是因为如此,修士反而嗤笑居多,不会深究。”
“况且那阵法虽还未成形,纹路以及样式却都不是能发动的模样。于是当时都只当城里人疯了,自己随便画了个阵法样式还妄想成仙,笑笑便过了。”
“啊,说起来当时溪定城的百姓也是流动颇大,想来与城内氛围有关。渴望成仙的赶来,觉得不切实际的就算不想离开也会被其他人排斥,认为他们想不劳而获。”
“原来如此。”九方听寒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问:“那你知道全知道人吗?”
这名字太过生草,所以就算九方听寒只听了一遍也记住了。
“知道。”男子的表情也有些无语,“我说溪定城特殊也有他一部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