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杲阳被吓得差点奶茶给扔了,道:“陆轻!”
陆轻顿住,掀起眼帘,“不能看?”
从自我舞台开始,陆轻就不知道晋杲阳想要表达的主题到底是什么。他交给节目组的纸条没有看过,以前录制的小样没有听过,就连丢失的那个本子里面到底写的是什么他都全然不知。
他想看看晋杲阳现在到底卡在哪儿了。
“我还没写完。”晋杲阳莫名有点急促,眼见着他像是要翻开,上前几步就要将谱子拿回来,“现在挺烂的……”
但是他越想拿,陆轻反倒是越想看,侧身避开了他的手,瞥他一眼,“你以前写得再烂我都看过,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这个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这个就是给你写的。”
“就是给我写的反而中间版本不能给我看?真的是给我写的吗?”
“是真的,我写完就会给你看的!”
晋杲阳一时没法说清,耳尖甚至还染着点滚烫的热意,努力几次都没拿到,这下是真的急了,扑上去就要抢。
“你现在……”陆轻道。
他话音未落,猝不及防,突然就被晋杲阳扑得踉跄两步,直接撞到了钢琴上,琴键蓦然发出胡乱音响,在空旷的室内显得格外刺耳。
蓦地万籁寂静。
单薄的谱纸在拉扯中被迫松手,轻飘飘地落在了琴身。
晋杲阳愣住,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力气会这么大,无意识地慢慢低头,心尖又蓦地颤抖了下。
骤然映入眼底的,就是陆轻浓密漆黑的睫羽,晋杲阳从不知道离他这么近的时候,竟是连他冷冽的眉峰都能看得如此清楚。
他的眼眸也很黑,黑得晋杲阳几乎能看到自己完整的倒影。两个人的距离本来就压得很近,骤然便半点声音都没有了,整个周遭都是前所未有的死寂。
窗外的风不知道何时卷了进来,又将那页谱子吹翻在地,但是谁都没有去捡。
“阳阳。”
不知道多久过去,陆轻终于静静地开口。
晋杲阳起初并没能反应,直到陆轻的第二句说完许久,世界的声音才好似蓦地重新复苏。
“你先起来。”
晋杲阳四肢宛如从冰冻中消融,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地直起身来,就这样静默地站在原地。
半会间,两人依旧没有动静。
“我不看了。”陆轻的声音低低地,“你小心点。”
晋杲阳刚刚并没有磕碰到哪里,反倒是陆轻不知道有没有撞到。晋杲阳愣了下,下意识就道:“我刚刚是不是有点用力……”
“挺用力的。”陆轻道。
直到说完,两人又蓦地意识到这两句对话也并不对劲。
沉默片刻,晋杲阳的耳根后知后觉地烧得更加厉害。他没有敢去看陆轻,背过身去捡刚刚被吹走的谱子。
陆轻说不看了就是不看了,拿了杯子去给晋杲阳接水。晋杲阳捡完谱纸回来站在原地,目光就这样追随着他,直到他重新回身的时候,终于叫了声,“陆轻。”
他的声音轻轻地,但是注视着陆轻的时候,眼底好像有一簇火苗跳跃,“因为是给你写的,我只想把最好的结果呈现给你。”
陆轻蓦地顿住。
他刚才的话都是在逗他玩的,晋杲阳却是真的很认真地在跟他解释。
陆轻漆黑的眼眸也同样静静注视着他,大抵是因为情绪太深,起初的时候完全分辨不出来情绪,晋杲阳等得久了,不自觉地心如鼓锤。
到了最后,陆轻反倒是叹了口气。
他像是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只能带着点无奈似的,道:“阳阳。”
轻飘飘的两个字,晋杲阳的瞳孔微扩。有那么刹那他的感官敏锐,窗边树叶哗啦啦的声音灌进耳膜,蝉鸣与鸟叫隐约而又遥远,纱帘被吹卷在风中,好似就要落在白色的钢琴上。
而等他的感官终于如同退潮般地回到自己的身上,他才终于察觉自己的心花“嘭”地下,早就已经洒落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