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无药而愈(1 / 1)蛊惑人心首页

赵鸿本就是雷厉风行之人,现下又事关爱子生死,他更是一刻都不敢耽搁,匆匆走向书房拟写告示。    赵鸿本是进士出身,又为官数十载,拟写告示对他来说那就是小事一桩。过了片刻,一份清晰明了、言辞诚恳的告示就完成了。    赵鸿吩咐管家把府中会写字的仆从都叫来抄写,把那些不会写字的差遣出去张贴告示,把能用的人都用上了,只留了赵宣的贴身小厮负责照看公子。    州中的百姓和府衙内的差役闻知此事也纷纷前来帮忙,没过几个时辰,州中大街小巷便已贴满了赵府的寻医寻人告示。    仆从来报之时,赵鸿还有些难以置信,没曾想速度如此之快,他感念那些危急时刻伸出援手的百姓和衙役,发誓等爱子病愈之后必定更加勤勉奉公,造福一方。    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唯有等待。    赵鸿送走了金旭、赵宣的一帮朋友及其他来帮忙的众人,吩咐厨房做了几个菜招待李仁。    老友这几日连夜赶路加上辛苦诊治,也未曾好好休息,更别说好酒好菜招待了,赵鸿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眼下暂无可做之事,他也是时候招待一下这位不辞辛劳千里奔波的“京畿圣手”了,心里的苦水也只能和他倒倒了。    “贤弟,你说宣儿这次能不能躲过一劫,不知会不会有天降神人救他一命。”明知这样的问题李仁根本无法给出答案,赵鸿还是情不自禁地发问。    “赵兄且放宽心,世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没事的。”除了这毫无实用的安慰外,李仁也着实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李仁知道,赵鸿从小天资聪颖,在读书一事上一直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求取功名,从秀才到举人再到进士,一路也是顺风顺水。    只可惜不会阿谀奉承,现下官场风气不好,赵鸿这样造福一方的实干家这几年一直未曾升迁,那些溜须拍马肯大把给上官奉送银两者倒是官运亨通。    与赵鸿同科的进士中,就有人已入京为官,升迁之快令其望尘莫及。    好在赵知州乃是豁达之人,为官在世,但求问心无愧,官大官小,他并不苛求,总不能为了自己的青云直上而去盘剥百姓,为了送礼而多增苛捐杂税吧,要违背良心道义的事情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因此在仕途一事上,他也就听之任之了,但求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尽自己的本职。    只是赵家一直人丁单薄,在延续香火一事上赵鸿一直心中有愧。    终在不惑之年夫人才怀上赵宣,当年夫人难产,好在提前请了李仁在府中以防万一,否则恐怕当年就要一尸两命。    十八年前,是李仁救了宣儿母子,赵鸿深信,这次李仁来了,也会让他家这来之不易的儿子平安无事,一向信奉孔孟之道的赵大人竟有些迷信起来。    “贤弟,你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愚兄……信你……”酒入愁肠,赵鸿不知不觉就已醉了。    “一定会有贵人来帮忙的。”李仁一边劝着,一边与小厮扶赵鸿去房中休息。    天色已晚,李仁心细,想着嫂夫人必已安歇,让小厮带赵鸿去了另一间厢房,这几日忧心忡忡,现在醉了也好,倒是能好好睡上一觉,所有的忧愁与烦恼就让明日太阳升起之时再继续缠绕。    第二日醒转过来已是日上三竿,这么多年来,除非身体抱恙,赵鸿从未这个时辰才起来,看来这些天确实是心力憔悴。    顾不上洗脸更衣,赵鸿就唤来管家,询问是否有人揭榜提供线索,虽然明知答案是否定的,他还是要再确认一遍。    如若有人揭榜,管家早已将他唤醒,绝计不敢拖延片刻,事关少爷生死,管家在府中这么多年,这点分寸还是知晓的。    就这样,在无限期盼和等待中,时间慢慢流逝,赵鸿和夫人清楚地记得,现下已是李仁给宣儿喂下雪蓉丸的第四天,如若过了明天再无音信,他们的宣儿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叔叔,过了明日如若还是无人揭榜,你就再给宣儿服一颗雪蓉丸吧,此药有奇效,这几日宣儿水米未尽,全靠它维持着。”    虽然明知雪蓉丸并非太上老君的仙丹,夫君也已告知自己短时间内连续服用并无效果,赵夫人还是希望李仁能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嫂夫人莫急,这不是还有一日吗?明日一定会有福星出现的,如果还是杳无音讯,我再想其他办法,你也千万保重身体。”    李仁虽然嘴上这么劝着,其实他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真的过了明日还是无人揭榜救治赵宣,恐怕他这位“京畿圣手”也无法可想,无药可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鸿夫妇痛哭流涕,万念俱灰。    此时此刻,他所能做的也只能是祈祷上苍,不要让兄嫂这样的好人晚年丧子,来承受这份常人无法承受的伤痛。    李仁还在想着再怎么劝劝赵鸿夫妇,管家突然领着一人步履匆匆走向堂屋,似有重要情况禀报。    “老爷,这位老丈说他能治好公子的怪病。”管家此言一出,李仁和赵鸿夫妇原本紧锁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脸上的哀愁立刻变成了惊喜。    喜的自然是赵宣终于盼来了福星,惊的是老者相貌平平,如果说是来提供当日患病线索的倒不诧异,但若说能医好让众大夫束手无策的怪病,三人着实有些吃惊。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奇人隐士本领高超者也不是写在脸上的,赵鸿赶紧请老者上座,吩咐小厮奉上糕点和香茗。    “老朽姓楚,单名一个福字,这厢给大人行礼了。”本朝祖制,民见官,必须行跪拜之礼。    赵鸿赶紧扶起老者,若是他真能治好宣儿之病,倒是他应该向人家三跪九拜才是。    “老丈不必在乎这些虚礼,若能治好宣儿,您就是我们赵氏一门的大恩人,我们全家终身不忘您的大恩大德!”    “老朽并不确定是否能医好公子,揭榜之时也曾明言只是姑且一试,若是无果,还望大人不要见怪。请大人将公子的病一五一十地讲与我听。”    赵鸿不知是高人的谦虚之言还是真的没有把握,此时此刻,他也没有时间细细打听老者身份来历,姑且让他试试,总不可能情况比现在更坏。    “老丈不必介怀,您肯伸出援手,赵某感激不尽,不管宣儿能否痊愈,我们都念您的情。”    赵鸿将爱子如何去了“陆羽茶社”,如何欲揭女子面纱而突然晕厥,如何醒转而又奇痒难忍一一细述,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漏掉什么细节而耽误了诊治。    李仁又将自己的诊治结果和中毒的推测述与老者。    老者认真听完二人所述,似有所悟,“大人,老朽要回家取些治病的物件,去去便回。”    “老丈还没看过犬子便已知道病因?您需要什么,我让下人去准备便是,您一来一回着实辛苦,赵某于心不安。”    医者之道需“望闻问切”,对于治病之事,赵鸿虽是门外汉,但所谓“近朱者赤”,与老友李仁交谈得多了,偶尔也听他说起看病救人之事,赵鸿对此也能有所了解。    眼前的这位老者竟然只要一“问”,便已知病因,这让赵鸿甚是诧异。    老者看上去已七十有余,虽然面色红润,很是康健,但让一位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来回跑,赵鸿确实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不仅如此,赵鸿还担心老人这一趟来回耽误时间,毕竟现在爱子命悬一线,可是片刻也不能耽误的。    “这东西恐怕大人府上没有,公子治病要紧,眼下也来不及多解释,老朽的家离此处不远,一炷香的时间便可来回,请大人放心。”    老者不愿多言,赵鸿也不好多问,高人自当有一套独特的处事方式,过多询问让人生烦不给赵宣治病那就大大不妙了。    赵鸿对他自然毕恭毕敬,在上司面前都不曾如此,谁让此人目前是赵家唯一的希望呢。    赵鸿吩咐管家随行,还派了轿夫送老者前往住处,一来表示对老者的敬意,二来可以加快速度,那些年轻力壮的轿夫脚程总比七十多岁的老人家来的快些。    老者走后,赵鸿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盼来揭榜之人,忧的是老者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医者,不知道是否能治愈他的爱子。    “贤弟,你说这治病都不用看病人是何道理,你可见过有如此厉害的大夫?”赵鸿只能把心中的疑问抛给李仁,希望对方能为他解惑。    “是啊,叔叔,你说他到底能不能治好宣儿的怪病?”还没等李仁作答,赵夫人也一并发问,刚才她也在一旁细细观察老者,看上去不似世外高人,衣着打扮也平平无奇,而且除了询问前因后果却不察看病者这点更让她耿耿于怀。    “一般而言,看病救人确实是要对症下药,只有做好‘望闻问切’之事方能寻出病因,继而开出药方,按方抓药。但是世间之大,也许方才来的这位老丈本领高超,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症状,赵兄一说他就已经下了准确判断。”    其实李仁心中也是疑虑重重,但此刻他只能充当最佳安慰者的角色,如果他否定老者的看病方法,让赵氏夫妇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光破灭,他真怕这老两口昏倒在他面前。    “赵兄,嫂夫人,且放宽心,刚才老丈都未提需要准备什么药材,高人自有妙计,说不好他能让世侄不药而愈,你们且等上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