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青丝挽成蝴蝶型宫髻,插着一枚翠玉攒花朝凤簪,衣袖上绣着繁复的金丝缠枝牡丹,红润的唇角牵起一抹妩媚的笑意,直到来人在耳畔低低说几句,她美艳脸上掠过一丝阴狠。
“你确定?”
“是奴婢亲耳听到。”
她柔软手指忽然一用力,将一朵开得正艳的菊花揪成粉碎丢在地上,霍然转身迈步离去,“我们走!”
她怒气冲冲朝太子殿下书房而来,还未走近,便已听到里面传出阵阵笑声,气得她胸脯起伏,便要大动肝火,上前一把将门推开,举步走进去,只见屋中一男一女脸上都是一惊,回头看她。
曼妃嫣吃一惊,缓缓站起身,讷讷道:“妹妹。”
曼姝嫣怒不可遏,一张粉脸憋得通红,走到她跟前怒视她,唇角拈起一丝冷笑,“姐姐到太子府,怎么不先去看妹妹,却尽往太子这里跑,常人不知,还以为你是太子正妃呢?”
曼妃嫣脸色一白,说不上话,只听身后煌焱立即帮她解围,冷笑道:“你如果还当他是你姐姐,说话就应该放尊重点。”
曼姝嫣一双犀利眸子转到煌焱身上,尖利的声音道:“殿下难道忘了您前时是因为谁而卧病在榻,昏迷不醒的吗?又是谁在您昏迷的时候喂汤喂药,伺候得殷勤周到、困不解衣?”
煌焱脸上一片阴冷:“这些我都知道,不用你反复提醒。”
曼姝嫣讥嘲道:“是吗?我怎么感觉殿下似乎已忘了!我作为太子妃有必要提醒你,作为未来一国之君,要明辨是非,分得清黑白,知道谁是忠、谁是奸,而不是忠奸不明,烂信奸臣。”
煌焱冷笑道:“我竟不知太子妃何时也学那魏征直言纳谏起来?可惜我不是帝王,你以上这番话用在我身上,怕是居心叵测吧,传到皇上耳中,恐怕要怪罪你,连累我!”
曼姝嫣闻言,气得脸色发白,只觉心头犹如毒蜂蛰心,浑身止不住颤抖,咬牙说道:“在你昏迷之时,她跟别的男人鬼混,根本就不管你的死活!你眼下为这个贱女人,却反来说我?”她心中一痛,美目中滚下泪来。
曼妃嫣见妹妹伤心,心中自责,忙上前安慰,冷不防被她一个巴掌狠狠掴在脸上,空气中犹自回荡清脆的巴掌声。
煌焱一惊,上前抱住曼妃嫣,扳过她身子,只见白皙脸上五道手指印,转眼肿起来。
他怒不可遏,回头叮嘱曼姝嫣,喝道:“你疯了!”
曼姝嫣见他眉峰如刀、双眼如炬,吓得心上一颤,止不住往后退一步,不敢再说话,只见他向自己沉沉迈步而来,周身散发出丝丝寒气。
她吓一跳,转身拔腿就跑,谁知手腕一紧,整个身子一旋,“啪”的一声脸上就被重重甩个耳光,身子站不稳,向后重重跌倒在地。
她伸手抚上脸颊,眼中珠泪已然滚落,只觉右半边脸上麻痛难忍,随后头顶响起他暴喝声:“你身为堂堂皇太子妃,居然动手打人,我看我平时对你是太疏于管教,你竟已变得这般无法无天,真当这里是你的相府吗?你最大?都可以为所欲为,嚣张跋扈?”
曼姝嫣怒眼瞪视他,心中委屈如滔滔江水涌之不竭,忽然凄凉一笑:“你何时将我当过是你的太子妃?我生病时你在哪儿?我难过时你在哪儿?在我孤独时你在哪儿?我所遭遇的一切不幸,都是拜你所赐!我堂堂相府千金,不是一个任你打、任你骂的毛丫头!”
太子一向威信很高,不管是在府邸还是在朝廷,都很少有人敢顶撞她,曼姝嫣却是头一个。
他双眼喷火,踏前一步一把将她身子扯起,“啪”一声又是一个耳光。
曼姝嫣身子受力不住一下冲出去,狠狠撞到靠墙椅上,腹部一阵剧烈绞痛,当下出一头冷汗。
她心中酸瑟难当,回头怒骂:“你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曼妃嫣站在一旁揪住心口,吓得浑身颤抖,眼看妹妹唇角流出鲜血,发怒的太子像一座燃烧的火山,已举步向她走去,眼看又要提起妹妹身子动手,她脑袋一蒙,拔步冲上去。
“嘭”一声巨响,只觉背心沉沉一痛,眼前一黑,向前喷出一口鲜血。
被曼妃嫣抱在怀中的曼姝嫣,转脸看见闭眼昏迷过去的曼妃嫣,发自本能喊一声“姐姐”,她身子软软倒下,被煌焱一把抱在怀中,叫道:“妃嫣!”
曼妃嫣替曼姝嫣挨一掌,当下昏死过去,煌焱吓得脸色惨白,胸中怒气顿时消去大半,浑身冰凉透体。
他适才大怒,这一掌劈出发了十分之一的力,因此她承受不住,当下晕厥。
煌焱怒不可遏:“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御医呀!”
这一嗓子几乎是咆哮吼出,吓得本已慌神的曼姝嫣起先呆怔,回过神忙提起衣裙跑出去叫御医,一边举袖擦泪。
煌焱抱着曼妃嫣身子坐地上,大掌抚上她脸庞,惊恐不已:“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不许你死,你要是敢死,我叫你全家人跟你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