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蒋大小姐,白衣如雪,容颜倾城,犹如天上仙子般的高傲矜贵,淡漠清冷。 她总是独来独往,身边跟着无数想要献媚的青年才俊,但是无论是谁向她示好,都得不到她的一个眼神。便是对着未婚夫太子殿下,她也不过是缓和了脸上的神情,不再那么的冷若冰霜。 叫她笑,却是不可能的。 也正是因为从前的印象太深刻,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众人险些跌破眼镜。 不再冷漠,不再骄傲,不再高贵,比起从前的她,如今她更像是从九天上走下凡尘的仙子。 而让她走下凡尘的人—— 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向了季淮安。 季淮安被众人一看,心里有些不解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从前他并没有接触过蒋凝,成亲之后的蒋凝在他面前一直也挺活泼,并不了解大家的诧异。 还好,他也没在意这件事,瞥了蒋凝一眼催促道:“干什么?不是叫你上楼去吗?” “我不上楼,我陪你一起。”纪嫣然目光明亮,似乎眼里心里就只看得见他一人。她也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态度,几步上前,露出浅淡而夹杂着一丝淡淡惊喜的笑,“你啊,不是说今天有事,不来看新店开张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又来了?” “怕你招呼不周。” “怎么可能?”蒋凝不服气,攀上他的手臂,眉眼含笑道,“我可是很能干的。” 她的一举一动,和十八岁的娇俏少女毫无诧异,还有对待六皇子的亲近,再一次让众人目瞪口呆。 就在大家发呆的时候,一旁的太子勾了勾唇,流露出一丝谁也没有发现的兴味。但是很快,这抹兴味转瞬即逝,他的目光骤变,浮现一抹苦涩的自嘲:“蒋姑娘成亲后,看起来变了不少。”缓了一句,他似乎强作精神,又道,“如果累就上楼去吧,孤有六弟相陪也就够了。” 他一出声,季淮安刚刚平息了一点的怒气又上来了。 黑眸瞳孔中像是有一把火焰在燃烧:“没错,你上去!” 这也太好挑拨了吧?蒋凝心里皱眉,暗暗瞪了太子一眼,埋怨他欺负季淮安这个笨蛋,然后才轻声地对季淮安无奈道:“好吧,我听夫君的话。” “快去快去。”季淮安催促,一点也不想蒋凝继续和太子见面。 蒋凝蹙眉,眼里水光动人,转身欲走,身形一动却忽然停下脚步,在大庭广众下转回身,几步上前为季淮安整理了刚刚一路策马而导致外翻的袖口,才依依不舍地上楼了。 倒像是很生气,却还是放不下心的小娇妻。 众人:“……” 这也太娴熟了吧?难道蒋大小姐嫁入六皇子府后,还真的就成了一个贤妻良母? 或者说,她只是对六皇子才特殊一点? 想起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落水事件,在场诸人也是奇了怪了,难道不是六皇子强娶,皇帝无奈才改了旨意,而是蒋大小姐和六皇子两情相悦,皇帝才改了旨意? 经过这一事,京城里对六皇子的恶劣印象似有改观。 毕竟当初的事情谁也不在现场,只是听多了谣言,都说是六皇子强娶,才跟着对六皇子的印象不好。而在此之前,六皇子一直居于深宫,谁也没见过,凭什么就对他不喜呢? 如今蒋大小姐摆明了爱慕六皇子,蒋丞相也在屡屡为这个女婿在大朝会上敲边鼓,可见之前的谣言确实是谣言了。 一时间,六皇子府上倒是热闹起来,不时有拜帖递来。 只是大人物们还在观望中,这些个主动的都是小角色,还不用蒋凝亲自接待。 季淮安白天忍着气接待了太子殿下,晚上就听蒋凝说起这件事,皱眉道:“全都推了,等圣旨下来,我调入礼部任职,有同仁来拜访,到时候再请夫人接待。” “嗯!”蒋凝点头,“今天见到太子,我才想起一件疑惑的事情。” 有了蒋凝今日的倾情维护,加上季淮安自觉心里有了底气,已经不会动不动发火了,淡定问:“什么事?” “这间铺面买下来的时候,听牙行的人说,太子长随也派了人来接触,而且不止这一间,对方看中了十几间铺面,还都拿下来了。”蒋凝眉目楚楚,“太子这是也缺钱了?” “怎么可能?”季淮安嗤笑,“父皇恨不得将性命都贴给太子,太子缺钱开口就行了,何必自己操劳?” “可是东宫的长随就是买下了十几件铺面啊。”蒋凝打断他的话,“你说,是不是皇上和他有了隔阂?” 季淮安一愣。 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道:“管他呢,和我们都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蒋凝嘀咕,知道季淮安这是还没开窍。 可是她一想起太子已经十分有远见的偷偷攒小金库,而他还是一个傻白甜,就有一种不知道哪里来的紧迫感,心里有些着急。 反正都是要争位的,真的等季淮安自己想通了,积蓄力量,黄花菜都凉了。为什么不能趁太子还没将季淮安视为敌人前,先下手为强呢? 季淮安皱眉,第一次真的动怒:“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 他闭上眼:“这件事绝不可能,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你没有亲眼见过父皇对太子的宠爱有多厚,不了解太子的地位,也不了解事情如何,所以我这次也不多说你了。我告诉你,父皇他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不可能让太子失势……为了你我好,今后这件事,不要再提。” 季淮安不傻,身为唯二的皇子,难道他在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时候,没有想过以后吗? 只是现实让他生不起一丝的成功的可能性而已。 蒋凝闻言愣住,顺着季淮安的话回想起了原著。 原著《凤凰于飞》中,对于皇帝这个角色的着色其实很少,就像是在剧情开始的时候,六皇子和太子在朝上争斗,皇帝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因为那时候,皇帝长期缠绵病榻,身体虚弱,已经见不了人,也处理不了政事了。 所以蒋凝一直不觉得皇帝的态度有什么重要。 可是,如果事实如季淮安所说,在皇帝还没病倒的时刻,就提出这种想法,确实有点找死了。 她柳眉皱得死紧,想了想,决断道:“我明天进宫去见母妃。” 对皇帝这个偏心老头有几分了解的人,六皇子身边也就一个玉贵人了。 蒋凝打算看看玉贵人怎么说,再决定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