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只有一匹马的马场(2 / 2)我在日本当赛马大亨首页

现在我距离音源已经很近了,只要朝前再迈出一步,肯定就能看见弄出声音的罪魁祸首。

我就要探出身看去,那边却突然爆出嘭的一声,然后就是一堆重物砸在地上,稀里哗啦的声音。

叮、铛、啷。

三声金属的脆响结束了喧哗,我瞪大眼睛,看着一罐空了的可乐瓶慢悠悠地滚到我面前。

妈的,拼了。

我猛地从藏身之处跳出来,闭着眼睛大喊:“乾坤定位赫赫煌煌解呪瓜 现出蛇蛊 喼喼如律令!!!”(けんごんていい かくかくこうこう かいじゅか げんしゅつじゃこ きゅうきゅうにょりつりょう)

这是我小时候看阴阳师记住的唯一一道咒语,鬼知道能不能用在这里,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喼喼如律令!”

“喼喼如律令!”

“喼喼如律令!”

我连喊了三遍,然后才安静下来。

风吹过,我的发梢被吹得从额头上扬起,我感觉咒语似乎是生效了,这才悄咪咪地睁开眼睛。

然后,我就看到了面前巨大的黑影。

“哇哇哇哇哇,妈妈救命——!”我手忙脚乱地后退,最终跌坐在地上。

那个黑影似乎也被我给吓到了,连连退后好几步躲在一个障碍物后边,探出头来看我。

我再定眼一看,这才发现,那个黑影竟然是一匹身高只到我肩膀的小马。

小马的全身近乎黑色,耳朵因为紧张,对着我高高竖起。它棕色的瞳仁与我的目光对上,立刻惊慌地扭过脑袋。

我看出来小马很想逃跑,但是却因为被一根缰绳拴住,没有办法离开。

我看了看环境。

这里显然是员工们用来放置生活垃圾的地方,摆了四五个黑色的垃圾桶,有一个倒在地上,里面的垃圾袋全部都滚了出来。显然,我刚刚听到的响声应该是马蹄踹翻垃圾桶的声音。

至于小马为什么要掀翻垃圾桶,我想原因也很明显。

它这是饿了。

小马的嘴边还挂着一带脏兮兮的燕麦零食,就是那种健身的人经常会泡进酸奶里当饭吃的燕麦。明明袋子都空了,马儿却仍不肯松嘴。

它瘦骨嶙峋,身上也臭烘烘的,整个一没人照看的小可怜。

我心软了。

我走上前,试图靠近小马。

它惊慌地想要后退,但是被缰绳的长度给限制。它躲不掉,也没选择蹶蹄子攻击我,最后被我用手掌轻轻地贴在额头上。

我感受到掌下的温度,靠近耳朵根部的那根手指甚至能摸到脉搏的跳动。

小马凄惨成这个样子,跟那些因为被虐待所以送到救助站的猫狗没啥区别,但是这一刻,从来都冷漠、狼心狗肺的我莫名被那眼里强烈的求生欲给震慑。我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小马在跟我说,它想我带它走,它想活下来。

“艹。”我骂了一声。

刚刚才买的机票要作废了。

“小马小马,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我长叹着将小马拴在水管上的缰绳解开,然后牵着它朝马房走去

小马好像知道我是来帮它的,乖顺地跟我走着。

我们俩安静地走到马房。

我将马带进其中一个马房内,关上门。然后,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从来没养过马,就算学的是兽医,因为我专修小动物,也基本没有了解过任何跟大型动物相关的知识。于是我只好掏出手机,在线搜索,‘赛马要吃什么?”

谷歌给出的答案是,赛马要吃燕麦、麦麸、玉米等谷物,最好搭配一些水果补充营养。上面还刻意提到,赛马绝不能光吃草,因为它们的运动量很大,草养不活它们。

“......”

我怪叫,“见鬼了吧,马竟然不能吃草?!”

小马安静地看着我,那目光肯定说不上嘲笑,但我却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我讪讪闭上嘴,挠挠头发,“好了好了,少爷我给你去找吃的。”

我走出马房,环顾四周寻找所谓的‘粮仓’。

这期间,我忍不住瞄了两眼草场。现在是三月下旬,北海道的雪才刚刚融完,所以那些土地都是乌漆嘛黑的,很湿润,勉强能看到一丁点的绿意。

很好,看来连草都没得吃。

我找遍了整个牧场的所有建筑,连一袋麦麸都没看到。

有一个建筑空空荡荡的,我一打开门还能看见老鼠惊慌地四下逃散。我猜测,那大概就是原来的粮仓,但很显然,那个扒皮老板连一点食物都没留下。

我就特么无语。

连这里没有,我上哪找吃的养活小马?

我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半响,突然意识到,这附近应该也有不少牧场的吧?

我只好重新走到大门口,决定驱车去周边看看,能不能从别的牧场里买点回来。

唉,我心爱的捷豹XK!

连我高中谈的三任女朋友都没坐过副驾驶,现在大概率要被满是尘土的麦麸给占据了。

我心痛地锤了锤胸口,但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发动车子,朝来时的路开去。

买粮比想象中顺利得多,甚至只花了二十分钟,因为旁边全部都是牧场。我开车才三分钟就找到了一家愿意卖些燕麦给我的牧场邻居。

但,这整个过程......堪称屈辱。

周围的人都还挺热心的,我一说想买马粮,他们就同意了,但是那目光却忍不住好奇。

我都能完美从他们的表情中读出内心弹幕了,无非就是‘这城里仔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买燕麦干什么’。

我穿着西装裤,头上说不定还有没掉干净的白色墙粉,这让我觉得自己傻透了。

当有一个人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出那致命一击的问题时,我更是恨不得原地掏出麻袋来把这些人都丢到永远不会再见到我的地方。

但表面上,我还是微笑着,回答:“我是隔壁龙京牧场的新主人。”

所有人看我的表情更加诡异了。

‘冤大头’跟‘傻X’这两个词来回在他们脸上蹦迪。

但我还是坚强地顶住了。

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一原则,我表面从容地搬了两大袋燕麦、三袋麦麸,跟一袋玉米上我的XK。

然后,飞速地溜了。

回到牧场,我感觉自己这辈子脸都丢光了。

但显然还没有。

在我非常狼狈地将那些谷物拉到马房的时候,一转身,我就惊悚地看到有一个男人站在背后,正盯着我

看他的样子,怕是把我撅着屁股吭哧吭哧的模样都看见了。

神啊,让我原地去世吧。

沉默一会后,那个男人开口,“你好,我叫盛内治。”

“......北原拓也。”

“那个......”男人迟疑了一下,问道:“请问,你知道这个牧场的老板在哪吗?”

“不才正是在下。”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啊。”那个男人表情终于变得有些尴尬,“我其实是来应聘的。”

我伸出手,盛内治将一份简历递过来。

我扫了一眼,简历堪称华丽。

‘2018年日本大版城市杯越野赛第一名’

‘2019年日本东京自行车越野大赛第三名’

‘2020年日本京都自行车山地爬坡赛第一名’

我:“......我们这里是牧场,不收教自行车的。”

盛内治的表情更加尴尬了,他示意了一下,“请往下看。”

我继续看下去,终于,在一长串的跟自行车相关的荣誉后,最末尾缀着小小的一行字,‘2021年三月获得职业赛马调/教师资格证’。

我恍然大悟,“你想过来应聘调/教师?”

“是的。”盛内治略微急促地说道:“虽然我才获得资格证,但是我保证,我对马性非常熟悉。我从小就是在一个牧场内长大的,旁观了非常多的调/教师训练赛马,我这个资格证也是一次就考过的。”

他还想说下去,但是我打断了他,“在来之前,你已经失败多少次了?”

“......八次......”

我清了清嗓子,“别看我们这里很荒凉,但是作为老板的我,不穷,知道吗?”

盛内治张口,我抬手示意他听我把话说完。

“这个牧场其实是我刚买下来的,样子说实话,跟我想象中差的很多。所以,我虽然可以聘请那些更有经验的调/教师,但我认为不值。”

“底薪四十万,要是我的马出成绩了,给你奖金分成。怎么样,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