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沈秀大惊,没想到竟会在出镇的地方遇上兄长,她急忙上前,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若是想回去,你现下就跟哥哥走。”沈峰开门见山。
沈秀蹙眉,“回去的路,我认得的,兄长你不必专门来接我……”说着,左右看了两眼,确认没有危险后,她提醒哥哥,“这里危险。”
“就是因为担心你,我才下山看看。”沈峰忍不住叩了一下沈秀的脑袋,“不然看你怎么收场?”
“啊?”沈秀听出了沈峰的话外之意。
沈峰沉下声音,小声道:“你那晚在路上说的话,哥哥都听见了。”
沈秀仔细一想,应该是她与阿姐回家的那日,她直接说了,她不想走,没想到竟被哥哥听去了。
“陈捕头确实押解犯人去了越州,我让兄弟们半途劫了他,现下好好地安顿在寨中,放心,我们没有亏待他们父女两个。”沈峰长话短说,提醒沈秀,“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桑溪镇你肯定不能待三年那么久,最多半年,哥哥只能帮你半年。”沈峰知道此事严重的地方,“陈捕头毕竟是公门中人,不能失踪太久。”
沈秀点头,半年也好,她已经知足了。
“傅冬青在寨中可安分?”沈秀低声问道。
沈峰提到这人就头疼,“别提了,简直是混世魔王!”不就是看书识字么?又不是要他命的活计,结果把李秀才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拿了竹片狠狠抽了一顿。原以为第二日这人会学乖了,哪知是变本加厉,直接绝食抗议。沈峰生怕傅冬青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好了事,便只能软了态度哄了几日,这少爷终肯乖乖地吃几口米粥。
沈秀眸光一沉,“兄长,对付他,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沈峰眸光大亮。
沈秀记得,这几日听鱼婶与丫鬟们提过少爷的一些事,绝食什么的,已经是他的惯招了。她们都说,大小姐遇上这事,直接在少爷面前吃好吃的,什么香味浓便吃什么,一日便能让他乖乖听话。
“再绝食,就别管他,打两只山鸡,把皮烧脆了,大口大口地吃给他看!”沈秀依样画葫芦,给兄长出招。
沈峰忍笑,“亏你想得出来。”
“这个自……”
“陈姑娘?”
沈秀的话没有说完,便听见桥的那边响起了柳言之的声音。她知礼地对着柳言之一拜,“柳大人。”
柳言之捏着折扇,走近了沈秀与沈峰,“这位是……”
“他是……”
“在下沈大虎,是喜丫爹爹的朋友。”沈峰不紧不慢地回答,对上柳言之的目光时,只觉这人虽然生得颇是清秀,却莫名地让人发寒。
柳言之看看沈峰,再看看沈秀,“你来桑溪,是为了带陈姑娘回去?”
沈峰刚欲答话,沈秀接口道:“柳大人误会了,沈大哥是来送家书的,只是许久不见沈大哥,我顺路送送他罢了。”
“顺路?”柳言之心生疑惑,怎么能顺路送到镇口?再说,若不是有很深的情分,一个姑娘,一个老哥,怎会在桥头说那么久的话?
沈秀与沈峰都觉察了柳言之眼底涌动的不善,可这事明摆是越解释越心虚,倒不如沉默了之。
“陈姑娘在那边!”鱼婶眼尖,老远便看见了沈秀,“大小姐,找到她了!”她身后不远处,便是傅春锦。
沈秀看见傅春锦来了,忽然慌了——完了!该怎么与阿姐解释?早知道兄长已经出手了,她绝对不会逃!
傅春锦眼底的担心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恼怒。
“阿……”
“闭嘴!”
傅春锦没让沈秀把话说完,先恭敬地对着柳言之一拜,“柳大人,今日怎么这么巧?”
柳言之微笑道:“雨季将至,我担心湾河的堤坝,便想着沿着湾河走走看看。”说着,他看向了沈秀,“没想到竟在这里看见了陈姑娘跟这位沈大哥。”
傅春锦赔笑道:“柳大人误会了,这位沈大哥是喜丫的结义兄长,不是大人所想的那种。”她故意念重最后一句话。
别说是柳言之,就是沈秀与沈峰,当下也呆在了原处。
沈峰快速回想了一遍今日在傅家的说辞,他可从未说过他是喜丫的结义兄长。
柳言之摇摇扇子,笑道:“在下不知内情,若有失礼之处,还请陈姑娘与沈大哥见谅。”
“不妨事。”沈峰摆摆手,自忖不可再在这里多留,当下拱手对着几人一拜,“天色也不早了,我得赶紧上路,免得天黑时赶不到野栈。”
“沈大哥跑这一趟辛苦了。”傅春锦点了下头。
沈峰不敢再多言什么,转身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大青山的山路,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傅春锦看沈秀还呆在远处,白了她一眼,不悦道:“还不跟我回家,幸好今日撞上的是柳大人,若是换个嘴巴不干净的,见你跟个陌生男子在桥头说话,指不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沈秀哑声道:“阿姐教训得是,我知道错了。”话音刚落,便觉掌心一暖,原是傅春锦牵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