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入宫(2 / 2)捧娇首页

窦褚已在车中等候。

没等柳恩煦坐稳,就半握拳敲了两下车壁,示意车队启程。

一路窦褚无话,紧闭着眼靠着软垫养神。

柳恩煦也不自讨无趣,沉默地坐在一边回味着早膳吃的玉露团和杏酪粥。

这样的奶酥糕点,曾在姨母家跟着厨娘学过。

倒是好久没吃这个味了。

直到舆轿稳稳停在宫门外。

窦褚才缓缓睁眼,破天荒地转头来牵柳恩煦的手。

只不过他什么都没说,眼神都不肯多施舍给她两分。

柳恩煦表情微凝,却温柔地漾开一抹笑意,顺从地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他的手并不柔软,而是骨节分明,有些僵硬。

从皇上的乾正殿出来,两人又去了太后的泰安殿。

皇后和窦褚的养母良妃已早早陪在了太后身边。

见两个人走进来,脸上倒都挂满了祝福的笑意。

直到礼毕,窦褚始终没松开柳恩煦的手。

才见太后身子往前探了探,极为满意地对窦褚笑道:“终于圆了你的心愿了?”

窦褚儒雅浅笑,恭敬回应:“孙儿承蒙祖母厚爱,将阿芋许给了我。”

柳恩煦垂眼看着地上的花毯,见鬼似的咽了咽口水。

阿芋?

窦褚在叫自己的小名…

这样的亲昵称呼,让柳恩煦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被箍着的手都不自觉地颤了下。

他知道自己的小名,并不稀奇。

可他怎么能说得好似他俩亲密无间呢?

太后看着柳恩煦沉默不语,连点笑意都没有。

突然想起一早嬷嬷回来告诉自己,两人并未同房的事。

再看自己的孙儿一脸新婚之喜,倒觉得是柳家这个小姑娘仗着夫君的宠爱,多少骄纵了些。

“蓟王妃看着好像并不心悦?”

太后的笑敛了几分,一屋子的人都把视线放在了柳恩煦身上。

太后突然这么刁难,柳恩煦第一反应就是嬷嬷早上取走的贞.操带。

那白绢分明就没用上…

太后是觉得她有胆子欺负皇子?

可现在怎么办?

她总不能说自己不谙情.事,不会伺候夫君吧…

灵机一动,柳恩煦脸上的微笑绽开,精致的妆容更给她添了几分俏皮。

她的另一只手也扣在窦褚的手上,恭敬回禀:“臣妾承蒙王爷垂爱,更没想过能得到太后的福泽庇佑。臣妾只是自责,昨日不该纵着王爷饮那么多酒的。”

窦褚依旧挂着柔和的假笑,眼里划过一丝诧异,却因垂着睫,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

柳恩煦只觉得他的手先是一僵,后来被自己反握在手心里。

自己紧张地手心冒汗,可他的手却渐渐发凉。

没等从他手上回过神,余光就扫见那双冰刺般的眼睛正瞥着自己。

抬头与他对视,见窦褚突然对自己笑开。

可那笑不及眼底,怎么都让柳恩煦觉得背脊发凉。

“是孙儿不好,昨日高兴,忘了节制。”

窦褚的语气依旧淡漠,嘴上说着高兴,却并没显出几分。

这在太后眼里,只觉得自己的孙儿经过了几年的成长和历练,越发沉稳。

这也是她越来越喜欢这个孙儿的原因。

见两人浓情蜜意,太后也没再追究,倒觉得是自己管得过多了。

才又与他们闲聊了几句,允了两人跪安。

自打出了太后的太安殿,窦褚和柳恩煦又恢复了近乎于不认识的状态,一前一后往宫门走。

几个刚刚与皇上议过事的大臣,走在前面不远处。

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柳恩煦觉得眼熟,好像是曾经拜访过祖父的国子监祭酒。

几人并未留意到跟在后面的窦褚和柳恩煦,而是放松地闲聊着自己的私事。

“提前给叶祭酒道喜了,这些年好宅子可并不好找,况且还是在东市的,花了大价钱吧?”身边的中年男子一边恭贺一边打听

叶祭酒摆摆手,颇为谦虚地回应:“诶,若非熟人低价转卖,老朽也未必寻得到这样的风水宅。”

中年男子摸了摸黑髯,笑道:“听说文国公在那附近有套私宅,倒是更方便拜访老师了。”

叶祭酒点点头:“吴大人说笑了,这宅子正是文公的幼子所出。”

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敛了几分,反问:“文公这是,缺了银子?老爷子隐退之后,不是一直从商吗?”

叶祭酒摇摇头:“据说他身体不太好,前些日子还因孙女的婚事冲了喜。老朽也是看那孩子卖的急,就当是出手帮一把。至于其他事,的确不好过问。”

中年男子轻叹一声,又和姓叶的说了几句什么。

后面的话柳恩煦一句也没听进去。

叔伯卖了祖父在东市的房产?

柳恩煦记得那套三进的院子,是曾经祖父赠与父亲的。

可惜父亲走后,那个院子就一直没人居住过。

以自己对祖父的了解,他不可能将赠与父亲的产业再转手赠给叔伯。

那应该是留给母亲和弟弟的家产。

回想起归家的这一年,叔伯曾多次跟祖父提出分家的事。

可祖父照顾失去丈夫的母亲和生病的弟弟,特意将叔伯一家从国公府赶了出去,让他们到外面的宅子单过。

分家的事也完全压下来,没人再提。

所以这一次,是叔伯自作主张的。

明知道祖父身子不好,叔伯这么做,岂不是…

柳恩煦越想越着急,恨不得马上回家看看家中的情况。

于是小跑了几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窦褚。

她侧着头小心翼翼地看向那张无动于衷的脸,咬着牙问了句:“殿下,能准我提前归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