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了下眉后,面色平静的拿纱布仔细清理伤口及周边污渍,感觉到手下猛地绷紧的皮肤,她顿了下,没有抬头,接连换了好几块纱布后抬头冷静道:“你的伤口太大,需要缝合后再用药敷着。”
钟昌闻是知道她经常会寻些受伤的小动物缝合,遂点点头。
但缪靳却从未听说过要把伤口缝起来的话,要不是看他一脸诚恳赞同的点头,他直接就将人踢将出去了。
遂冷冷的看着一脸平静的女子,惜字如金道:“可。”
纪妤童便不再迟疑,从药箱里拿出麻药撒了上去。不多时,缪靳便感觉到伤口附近一片麻木,甚至有些失去知觉,他知道这是麻沸散的功效。只没想到,这个偏僻独居的小女子手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随后他便眼睁睁看着这个女子拿了根绣花针,像绣花一样将自己的伤口快速缝合,随后撒上一层厚厚的不知名药粉,便起身背过身让钟昌闻给自己包扎。
等听到身后说好了,纪妤童方转过身交代:“夜间可能会反复发热,此是正常情况不用担心。养伤期间多饮水,饮食清淡,牛羊肉鱼虾等发物不可食。”说完就收拾东西自顾转身离开。
钟昌闻仔细给他松松的系上衣带,盖好被子微躬着身退后两步恭敬道:“您可要用些吃食?”
缪靳闭着眼感受着腰腹处麻木的钝痛,听到他的话手指微抬,抿了抿干裂的唇,吩咐:“水。”
房间内安静几息后,暗哑冷然的男声又再次响起:“你即刻返回清理来路痕迹,另,注意消息,让他们小心行事。”
钟昌闻不放心的看了眼他的面色,见他虽闭着眸,面色苍白但眉间不再拧起。此处位处半山腰上,安静又人烟稀少,地势方便。
便点点头应道:“是,我会多加注意给靳宁卫传音,只是我小妹说您今夜可能会反复发热,不若我今夜暂且留下给您值夜看护,待您伤无大碍,我再下山?”
缪靳眼皮一动,缓缓睁开鹰眸攫住他,淡淡开口:“本王的身体自己清楚,一点小伤无大碍。外面的局势紧张,南州的官军很快会收到消息,你要趁这个空档把事情安排妥当。再则,此处僻静,如你所言是个养伤藏身的好地方,本王信你。”
他说的随意,可听在钟昌闻耳中却是万分感动,王爷此举无异于把身家性命都交托在自己手中,这份信任,重如泰山。即便此刻让他死去,他也绝无二话!
他缓了缓情绪,愈加忠心拜道:“王爷放心,属下绝不辜负您的信任,定会将外边安排妥当。如此我便交代小妹仔细照顾您,我小妹不善拐弯抹角,您有任何不适之处尽可以提。这山上虽住户不多,但到底有人在,还请您委屈几日。”
缪靳重又闭眸嗯了声便不再开口。
纪妤童净了手放好东西,便就着堂厅的烛光习惯性将刚才处理的上伤口做了记录,并对后面的治疗调养做了计划才合上自制的病历,打开一旁的医书翻看。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眸光微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看书。
钟昌闻见她神情淡淡,不禁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走过来先是深鞠了一躬,对上她诧异微惊的眼神时赔笑道:“小妹,我知你不喜麻烦,今日之事是大哥唐突先斩后奏了,大哥在此郑重向你道歉。”
纪妤童自刚才他出人意料的动作时就站起来避到一旁,听他如此说,便笑了:“大哥言重了,正如你知我一样,我自也知道你这么做一定也是有难言之隐。你我二人虽不是亲兄妹,但这两年来全赖大哥照顾,又于我救命之恩,我自感念在心。大哥若有话直说便是。”
钟昌闻先是一笑,后脸色郑重道:“以小妹的聪慧想是不必我多说自能猜到些许,为了你好我也不与你解释过多。这几日就麻烦小妹先照顾这位...公子。也无需如何照应,只他现在有伤在身饮食换药多有不便,你--”
“大哥放心,我知道怎么对待一个病人。”
见她瞬间明悟,钟昌闻心里一松,他还有紧要事需得回去安排,也未再多言,只简单交代过几日忙完会过来便又匆忙离去。
纪妤童站在门口透过朦胧的月光看着他行色匆匆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位儒雅多学的义兄不似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摇摇头不去多想,关上门落好门栓后,她提了药箱,一壶水,并方才未看完的医书转而上了旁边小楼。在门外站定三声门响后,听里面无人回应,她便径自推开门轻声走了进去。
把手中物品轻轻放在屋内桌上,走到床前一看,面色发红,呼吸粗重,人果然发热了。
然而等她准备把毛巾放在他额头上时,一只滚烫的大手倏地出现紧紧攥住她的手。与此同时,床上那人闭着的双眼不知何时睁开,正警惕而又锐利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