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贝贝没想到他会拒绝,愣了一下。 淋了雨的皮肤有些凉意,只有腕间被他握住的那一块隐隐发烫。 带着男人特有的炙热。 许贝贝抬手去推他,没推动。 她又挣了挣,红着脸骂他:“你耍流氓呀!” 周围躲雨的人听到她说耍流氓,纷纷回身侧眸,打量着两人。 沈南成略略抬眸,扫了一圈,压低了声音:“胡说什么。” 历练几年,到底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沉声皱眉的时候,带着些上位者的气势。 许贝贝被他一吓,也不敢乱说了,拨开他的大手,把纸巾扔到他胸口:“你、你自己擦。” 亭子外的雨声哗啦作响,躲雨的人偶尔说两句话,并不吵闹。 她低下头整理自己的裙摆,露出一截洁白的脖颈。 沈南成接住没动,低头审视着她。 他的目光游移期间,看见她的柔软白嫩的耳尖慢慢红了起来,透出些许粉色。 沈南成有咂舌,倾身靠近她的耳边,带着几分好奇:“你现在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许贝贝的耳朵有些敏感,被他喷出的热气一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许贝贝抬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眼神落在男人眼里,就变得含羞带怯起来,格外的招人。 沈南成懒洋洋地扬了扬眉峰:“看我干什么?” 她烦死他了,伸手就掐住他胸前的一小撮细肉,用力一拧。 这种方法费不了什么力气,可是非常非常疼,沈南成没防备,顿时闷哼一声。 许贝贝阴恻恻地哼道。 “再不老实,就请你吃耳光。” *** *** 淋了雨回去,许贝贝第二天就感冒了,早上还好,到了下午就昏昏沉沉的。 许奶奶见她没精打采的样子,一直自责:“都怪我,昨天就不该去的,这下好了,让贝贝吃苦头了。” “没事的阿娘,我就是有点困。”许贝贝强打着精神,哄了奶奶。 晚上许爷爷特意给她做了驱寒的烫,她也没胃口吃。 许爷爷忍不住担心:“要不上医院吧?” 许贝贝摇摇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感冒冲剂,皱眉道:“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感冒冲剂太苦了,她捏着鼻子好不容易喝完,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见她不愿意去医院,老两口也没强求,给她改好了被子,让她早点休息。 许贝贝一天都没精神,隐约听见手机几次震动也不想去管。 直到夜深,电话持之以恒地响了起来。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吵醒了也没看号码,抓过手机就接了起来。 “喂,请港?” 电话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在哭?” 她莫名,软绵绵地否认:“没有啊。” 说完才想起来去确认一眼来电号码,是沈南成。 许贝贝翻了个身,把手机压在耳边,听到他问:“怎么鼻音这么重?” “有吗?”她吸了吸鼻子,发现睡了一觉感冒的的症状并没有缓解,反倒是有些严重了,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说,“可能因为我感冒了吧。” 她说话本来就嗲兮兮的,这会儿没了精气神,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沈南成不觉放缓了声音,低声哄她:“吃药了吗?” 她迷迷糊糊地:“喝了感冒冲剂。” “冲剂?那有用吗?”男人沉声问,“发不发烧?退烧药吃了吗?” 许贝贝一听到吃药觉得嘴巴里都泛起了感冒冲剂的苦涩味,又听他喋喋不休,忍不住撒娇:“贝贝不想吃药。” 电话里的男人顿了下,果断说:“你先睡觉,手机不要挂。” “干什么呀?” “不干什么,你睡吧。” 她脑子昏昏沉沉,也没多想,手一松就把手机放在了枕头边,自己趴在床上又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许贝贝隐约听到有人叫她。 许贝贝皱了皱眉,醒过来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枕边的手机发出轻微的一声嘟,被人挂断了,屏幕亮起来,有些刺眼。 她眯着眼睛,看见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喂?” “你开窗户。”电话里吹着呼呼的风声。 许贝贝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反问了句:“开什么窗户?” “你阳台的。” 许贝贝像是没听懂,顿了下,忽然醒悟过来,连忙跳下了床。 她跑到卧室外的阳台一看,果然窗户外站着熟悉的身影。 男人无声地指了指窗户的锁扣。 许贝贝放下手机,去给他开窗户。 老式的玻璃窗从外被拉开,身材高大的男人像只灵巧的黑豹,双臂一撑,就跳进了屋子。 凉飕飕的夜风跟着他一同灌进来,许贝贝瞬间清醒。 她让到一边,结结巴巴:“你、你你怎么来了?” 沈南成翻身关上窗,手上还拎着一包塑料袋。 他低下头,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皱眉道:“你怎么没穿鞋?” 许贝贝这才觉得脚心有些凉。 沈南成二话没说,弯腰抱起她,想带她上床。 他转过身,找她的单人床,一看愣了下,这才发现阳台上已经没有她的小床了。 许贝贝冷不丁被他抱起来,吓了一跳,连忙捂嘴压住叫声,抬手指了指里屋:“我现在睡里面了。” 里屋原本是许贝贝父母的卧室,沈南成想到了什么,没多说,应了一声。 屋子里没开灯,两个人也不敢声张。 沈南成对屋里的摆设不熟悉,差点抱着她撞上了衣柜。 还好他视力好,看清楚了之后把她抱回了床上。 他知道她爱干净,顺手擦了擦她脚丫子上的灰,才把她的双腿放上床。 他坐上床边,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比较之后才说:“好像有点烫。” 许贝贝这才回神,皱着脸说:“你、你刚才摸我脚了。” 沈南成愣了下,没好气:“就你穷讲究多。” 他偏伸手在她脸颊上摸了一把,故意逗她:“自己的脚还嫌弃?” 他从塑料袋里拿出矿泉水,又拿出一听热奶茶,最后零零碎碎拿出几盒感冒药。 借着手机的光,他看了看说明,摁了两颗胶囊出来,扭头说:“先吃这个,等一会儿再……贝贝?” 床上的小女人正一脸委屈地望着他,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无声地在哭。 沈南成吓了一大跳,以为刚才摸她脸惹她生气了。 他把塑料袋往旁边一放,靠到了她身边,拿指背擦了擦她的眼泪:“别哭别哭,你拿脚摸我行不行?” 许贝贝摇了摇头,渐渐哭出了声。 黑暗里,男人的五官都柔和了下来,眉心微皱带着些焦急,望着她的目光却温柔关切。 许贝贝脑子发烫,背心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半梦半醒之间,她甚至又以为自己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候正是情浓,她晚上在家念书不能出去,他耐不住相思,半夜爬墙来给她送零食。 许家住在三楼,老房子外面没有防盗窗,沈南成仗着自己手脚灵活,悄悄地顺着空调管道踩着楼下的雨棚爬了上来。 许贝贝吓也吓死了。 父母就在一墙之隔,他却忽然从天而降。 他腿伤刚好没多久,竟然敢做这么危险的举措,许贝贝当时就哭了,忍着哭腔骂他,担心他出事了怎么办。 沈南成浑然觉得这点高度有什么问题,还得意自己野外攀岩爬过更高的墙,气得许贝贝掐他,他又亲又哄才算是让她止住了哭。 两个人就在窗边,一个站在外面,一个趴在窗台上,小心翼翼地说着话,目光缠绵,难舍难分。 许贝贝没想到,今晚上的他,还会爬墙来找他。 就像是,这几年的时光,他们从来不曾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