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下工等我啊,我跟你好好聊会儿。”
“你个新媳妇不回家做饭了?”
“嗐,忘了这茬了。”女孩有些懊恼,拍自己脑门一下。“结婚真麻烦,比自己当闺女时多了好多事儿。”
跟闺蜜闲聊几句,她拿着扁担继续转运麦子。习惯性的先给陈明宇捆俩,眼帘一抬发现他居然蹲在她旁边。目不转睛盯着她的手,应该是在学这技术。
孟蕊看麦子还没割多少,正好有机会可以教教他。手里一松解开刚捆好的,然后拽了一把麦子放慢动作在他眼前做了一遍。
“先学拧绳子,绳子拧的好才能捆好不散。”
后生乖乖好学生般点头,也拿了一把麦子,想想她之前的动作,将麦子拧成一股绳。
“是这样吗?”
“你试着捆一下。”
后生点头,学她的样子将刚解开的重新捆好。他站起来伸手提提,麦子丝毫不散。后生开心不已,用同样的方法又捆了一个。扁担挑起来准备走,可连地头都没出去,两捆麦子就散了架掉在了地里。
后生好似不敢置信,地头看看散落的麦子,又回头瞅瞅孟蕊这个老师。女孩摊手笑笑,几步过去自己动手给他再次捆好。
“这不是一下能学会的,今年我帮你弄吧,也不耽误啥。等麦子收完有时间了用麦秸慢慢学。”
“谢谢。”
后生挑着麦子先走了,一个男人敲敲烟袋也准备动手捆。“孟家闺女,听说你是看上这城里娃了,所以才跟吴家退了婚?”
“这话谁说的?”
男人将烟袋别到裤腰上,望着她充满怒火的眼睛笑的吊儿郎当。“这还用谁说嘛,你这每天帮那城里娃的忙,不是看上了是啥?”
“社会主义大家庭,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嘛。人家不会捆,我只是顺手帮帮忙这也能被你说成看上了?那你帮南头刘寡妇在水池打水,是想占人家什么便宜?”
孟蕊可不是吃素的,一番话说的男人变了脸色。“唉,你这闺女可不敢乱说。我只是看人家女人家不会在水池打水所以帮帮忙,你这么给我泼脏水,让刘寡妇小叔子知道了还不打我啊。”
“不用他,姑奶奶先教训教训你。”
孟蕊说着话,手里的扁担居然用尖尖的一头朝他刺去。男人被她这虎劲儿吓坏了,起身就是跑。
“哎,哎,丫头,这尖尖扎人可能要命的。”
“要的就是你的命。让你嘴臭给姑奶奶泼脏水,姑奶奶今儿非扎你个透明窟窿。”
男人眼看孟蕊虎了吧唧的真要扎他,惊慌下赶快往那边割麦子的人群中跑。他边跑边喊孟蕊杀人了,俩人过去没一阵就被队长和一帮子群众拦住。
“哎,孟蕊算了,别跟许老九计较了。他就是嘴贱,喜欢瞎咧咧。”
队长劝着孟蕊,转头瞪了许老九一眼。许老九赶快开口:“对,是我嘴贱。我再不胡说了,姑奶奶你快把扁担放下吧。”
孟蕊身上那股怒火一收,转身继续干自己的活儿。这家伙就是嘴贱,一动真格的就软了。
她借着这个嘴贱的软蛋杀一下流言,果然那帮割麦子的全住了嘴。堂妹孟香她非常了解,她今年这反常的举动绝对是看上吴强了。等她跟吴强的事儿定下来,大家自然不会再说她和陈明宇。毕竟,他们是真的啥都没有。
挑着担子快步出了地头,又是一天忙碌。晚上最后一趟送到打谷场,从打谷场出来,已经披星戴月。
今儿下工太晚了,割麦子的早已回了家,只余几个转运的人稀稀拉拉从几个打谷场出来。
她走出没几步被人追上,一回头是陈明宇。后生望着她颇为踌躇,俩人呆站了一会儿才开口。
“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其实我……”
“一帮子无聊的人嚼舌根而已,算不上啥麻烦,别往心里去。村里好几年都没放过电影了,他们没个娱乐,只能东家长西家短的胡说。”
“其实我……”
后生实在是太腼腆,两次开口都没敢说出口。孟蕊压根没听到他说什么,自己解释完挥挥手跟他告别。
“赶快回吧,天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