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邵女也放下筷子,郑重看向翟明翠,“我知道你是为了东东好,想让她早一年上学,早一年毕业。不过我今天去问了学校的老师,老师说年龄不到的话,最好不要上学,孩子跟不上的。”
“你今天去问老师?”翟明翠突然想起来邵女今天出门了,也没说去哪里,一个人出去的,快吃饭了才回来。
“对。我去小学转了转,这几天做招生准备,学校老师都在。”邵女缓缓说,“妈,我给您解释一下怎么回事。比如我上学的时候吧,六七岁的时候做数学计算,怎么做都是错。等再大一两岁,回头去看六七岁做的那些题,就会觉得很简单。因为什么,就是因为长大了,理解的多了,能力也强了,就会觉得容易接受。”
邵女说着话,一直看翟明翠,见她无动于衷,对这一番解释并没有什么感觉。
邵女只能转头问身边的张德柱,“你说是不是,德柱?”
“啊?问我啊?”张德柱倒吸一口气,装作思考一下,然后说:“小时候的事我记不得了,反正吧,我觉得大一点,再回头看小时候的事,那都不是事。估计放在学习上,也是一样。”
“嗯。”邵女点点头,又看向德凤和橙花。
橙花早就把头埋下,故意不看邵女。德凤作为亲姑姑,这件事难以推责,正要说什么,就感觉到自己脚边一动,她妈在旁边偷偷踢了她一下。
张德凤会意,明白老太太什么意思,便道:“也分人吧,有人学的快,有人学的慢。我看东东挺机灵的……”
“对,德凤这次说对了,东东聪明又机灵,我觉得肯定没问题。”翟明翠赶紧接过话题,“再说了,咱们有关系啊,没关系的那些人上不了也就算了,咱们有关系,干什么不去上?大儿媳妇,你要知道,女孩子晚一年,就大一岁。早早读完书,早早说个亲。二十二岁和二十一岁就不一样,三十岁和二十九岁又不一样。你说是不是?”
翟明翠的道理很简单,早上学早毕业早就业早结婚。
反正越早越好。早一年也是个早。
“嗯。”
邵女听完,点点头,“听了妈的话,我觉得也有一定的道理。结婚这件事还远着呢,不过说早一年是一年,这倒是不错。不过,还是要看个人情况的。”
邵女看向东东,“东东,你告诉妈妈,五加三等于几?”
张东东一脸茫然,怎么说上学的事,说着说着就变成考试了?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移到张东东身上。
翟明翠满眼期待看着东东,鼓励道:“好孩子,别着急慢慢算。”
张东东哦一声,开启慢慢计算的旅程。
就是算的有点太慢了。
她现在心里嘀咕一遍,算出一个得数。抬头看见大家期待的目光,尤其是她奶,正焦急看着她。东东想了想,便说:“妈妈,我能数手指吗?”
“当然。”邵女说。
“那好。”张东东手指伸出来,短胖短胖的,“1,2,3,4,5……妈,加几来着?”
“加三。”张德凤在一旁要急死了。
“哦。”张东东低下头,原本伸出的五个手指头全都缩了回去,又重新数,“1,2,3……妈,几加三?”
“五加三!”张德凤差点就要替张东东算了,“不行,她这样的,不能上一年级。”
张德凤气急败坏地脱口而出,压根没注意身边老太太的脸色,连连摇头,“不行,真的不能上。这马上就要开学,怎么能去上一年级啊。”
张德凤几句话就给东东算数定了性。
邵女闻言,立刻接道:“妈,我知道你说明明要上一年级的事。今天我回来的时候,正好见到明明妈妈,她告诉我,她家明明上了两年的托儿所,最后这一年,教了十以内的加减法,还会背一些古诗。”
这个情况翟明翠倒是知道,因为明明上托儿所,刘大妈还和她儿媳妇吵过多少次,嫌把孩子送托儿所了。家里明明有老人带,非要把孩子送托儿所,都给规矩坏了。
“像明明这样的,他有一点基础了,也过过集体生活,想去读一年级,可以去试试。不过咱们东东,一天托儿所也没上,开秋就让她读一年级,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她估计五分钟都坐不住。”
邵女不紧不慢的和大家说,虽然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看向大家,可这些话最终还是对翟明翠说的。所以每到最后一句,她都要看向翟明翠,询问一样看向她。
翟明翠听进去了。
虽然她不想承认,可让东东坐四十五分钟一动不动,那就真的是要了她的命。
“我听明明妈妈说,学校的老师一个人带几十个,不会再管学生的生活问题,只负责上课教授知识。如果连坐都坐不住,那就去罚站。”
“罚站?”翟明翠听到这里坐不住了,“站在哪里?”
“讲台旁边,或者门外呗。”张德柱插嘴道,“反正我小时候都是罚站在门外。”
“哈哈,叔叔,原来你小时候经常被罚站啊。”张东东笑起来。
翟明翠听了,心里开始犯嘀咕。
在扭头看一眼身边的小孩,那么小的娃娃,要在座位上坐四十五分钟,还要罚站。
“对了,还有上学时间。东东在家习惯了,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一旦开始上学,每天八点前要走到学校,起来要洗漱,吃早饭,再去了在路上的时间,每天七点就得起床。”
昨天晚上说了年龄不够的原因,今天也说了,翟明翠明显不当回事。再说东东年龄小,学习肯定吃力什么的,翟明翠也一样不以为然。在她心里,这孩子就是天才,肯定一学就会。
这些理由都不足以说服翟明翠。
于是邵女换了个方向。
翟明翠爱东东,这是她最疼爱的孙女。
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