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术抬眼，正对上电视中男主那愤恨欲狂的目光。

他端起咖啡，将里面的冰糖沫吹到一起，小畷一口。

吴霜心里涌起一丝尴尬，哈哈了句，“主要是电视剧本子太脑残，这后生仔还是可以的。”

见陈术不答，吴霜又赶忙补了句，“你选上他也挺好的，听说他还没毕业，而且没拍过电影，性价比挺高的。”

像是为了给陈术打气，吴霜还对他翘了下大拇指。

“不是他。”

陈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看了眼吴霜。

“嗯？”

“我说我选的男二不是他。”

陈术又重复了声，无奈的对吴霜道，“我不是您，没干过制片，一切还是从演员的角度出发。”

吴霜反应过来，听他挖苦了一声，故意逗道，“那你挑的谁？比他合适的，圈内也只有那么两三个了吧，陆嘉航还是白可？”

胡嘉航，燕影毕业，出道两年，刚毕业就凭借大导演袁牧的《繁花似锦》拿下了银雀最佳新人，这两年混的风生水起。

而白可虽然没有陆嘉航在电影圈的人脉和地位，但作为这三四年来，经常作为主角混迹于电视剧中，名声也不小。

这两人可以说是最近这几年国内最出众的那堆小生里的佼佼者了，不仅人气惊人，而且演技也是被业界承认的。

但因为艺华的伸手，吴霜知道这两人只要还想混，就不会接陈术的邀约。

“都不是，”陈术摇了摇头，想起刚刚电话里袁琼气呼呼的话，不由一笑，“我的这位比他们都要好。”

“嗯？”

吴霜狐疑的打量了眼陈术，本着一个制片人的直觉，眯了下眼。

“多少钱？”

“三十万。”

“？你疯了！”

吴霜面色一震后，急道，“阿术，你房和车都卖了，加上自己的存款也就三百万，这就花出去十分之一了？”

“电影还拍不拍？胡嘉航拿了个银雀最佳新人也就十五万，你这位比他还多十五万，影帝啊？”

“嗯。”

“嗯个屁，什么意思？”

“影帝啊。”

吴霜翻了个白眼，正要再说时，电视上那部古装武侠言情剧播完，广告后，却又弹出了一个画面。

镜头中，女主持人坐在高脚椅上，标准的露齿而笑。

“八卦无极限，带你来盘点！”

“昔日影帝为何卖房卖车……据悉，近日知名演员，银雀影帝陈术在燕城的……”

“去你妈的！”

吴霜手里的遥控器差点直接甩到电视上，深吸了口气，克制住把电视砸了的冲动，按下关机键。

“开始泼脏水了，呵呵。”

吴霜冷笑一声，“这是知道你这边要开始了，现在先来整活了，混他们那一挂的恶心人真是一把好手。”

陈术面容平静，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不以为意，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他看着杯子上的照片久久不语，半晌，抬头笑了下。

“那就来。”

吴霜闻声一怔，脸上的怒意逐渐褪去，看着陈术片刻后，也是一笑。

“今天麻烦霜姐了，我也该回去了，给小顺买的玩具你转交下吧。”

陈术站起身，对吴霜指了下座位上的袋子，“他上次跟我提过一次，希望我没买错。”

“这孩子，真是。”

吴霜表情不满，“等他放学回来再收拾。”

“别，应该的。”

陈术冲吴霜点头轻笑，接着就要告辞离开。

吴霜看着陈术离开的背影，突然发现陈术后面头发上多了几根白发，在阳光中轻轻闪着。

阿术也老了啊。

吴霜惆怅的叹了口气。

“霜姐。”

“嗯？”

陈术拉开门的那一瞬，却是蓦然转身一笑。

“你等着看我们的戏。”

吴霜愣在原地。

（“不是，都赔成这样了，我们拿什么拍啊！拿命拍啊！”

就在这间咖啡厅里，女人冲对面坐着的男人大声吼着。

男人吐出了口烟，先是很怂包的看了一眼女人，然后又在萦绕的烟雾中挺了挺胸。

“拿命拍啰！”

女人大怒，上前就要锤他。

男人却是叹了口气，再抬头时却是看着女人无奈一笑。

“老婆，不拍电影我会死。”）

眼前男人的笑容和记忆里那个男人的笑容不知为什么，在吴霜眼前不断重叠着，霎那间，她的眼睛红了。

“阿术！”

她喊住了陈术。

“嗯？”

已经迈出左脚的陈术听到吴霜的喊声，疑惑的转过身。

门外的阳光被风送了进来，屋内，可可味和橘子汁的气息顷刻微凉，招牌上的铃铛也在泠咛作响。

哗啦啦

“好好拍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