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
苏齐现在是活命要紧,哪有心思管什么头发丝?
“下人收拾衣服掉的罢。”苏齐不在意,还是想走。
三皇子却不依不饶,“这头发可香着呢,苏哥哥不是去彭昱府上当粗使下人?怎么,彭府还给你这个下人分了下人?你自己头发都不香,彭府下人的头发会这般香?”
这么一说,苏齐也凑近闻了闻,确实有股极淡的香味,闻起来好像是……二皇子!
“啊……”苏齐有些慌张,眼睛往天上瞧,“彭府的大丫头身上都挺香的。”
三皇子噗嗤一笑:“苏哥哥紧张什么,我不过随口问问。对了,苏哥哥出宫已久,是不是该回去了?”
苏齐长睫低垂,“嗯,该回去了。”他一点都不想回到大皇子的身边,每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如今天冷,苏哥哥不要在外面耽搁久了,快些回彭府吧。”
苏齐暗暗松了口气,三皇子还知道心疼人,不错不错。
他转身去牵自己拴在树上的驴,突然肩膀一重,三皇子竟然将大氅脱下,给他披上了。
“殿下……”
三皇子不容他推拒,抬脚走了。
虽然总觉得看不透,但心地还不错。这么好的孩子,却被大皇子盯上了,希望不要出事。
苏齐裹紧了大氅,骑上他的小毛驴,回了烹茶斋。
到门口时,彭昱也刚好下轿,看了眼苏齐的大氅,眼神暗了暗,“你随我来。”
“是。”苏齐快走两步,跟上彭昱,“您来找老师请安?老师这个时辰,应该还在午睡。”
“我来找你。”
苏齐纳闷,乖乖跟着彭昱进了屋。
彭昱没有多余的废话,开门见山道:“大皇子出事了。你若到了回宫的日子,最好思量一番要不要回去。”
“他怎么了?”
“听说是昨夜不小心掉进了御湖里。”
苏齐挑眉,“怎么会不小心,伺候的宫人呢?”
“听说是他一脚一个先把宫人踹湖里,所以无人救他,也无人知晓他是不是不小心落水,无人知晓。大皇子到现在人还没醒呢。”
苏齐心中只有“活该”二字。
上一世,他就被大皇子踢进过湖中,冰水仿佛无数蚁虫,四肢百骸无一处不是剧痛。但这还不是最难受的,呛入冰水,五脏六腑痛起来,才让人永生难忘。
大皇子如今落水,他心中虽然十分痛快,但也不由疑惑,上一世大皇子可没掉入过御湖中。难道是他做了什么,改变了大皇子的命数?
这几日他一心布置的都是富商的事,没在宫里布置什么陷阱对付大皇子。落水的事,他更是什么都没做。
苏齐郑重道谢,彭昱每日公务繁忙,还巴巴地跑来给他送信。
大皇子落水,身边的人即便有无法帮忙的理由,也一定会被追责。正是皇帝暴怒的时候,等大皇子醒了,圣怒平息了,他再回去不迟。
“苏齐。”彭昱又斜了一眼他身上的大氅,“你是个书呆子,那就好好读书,别卷入那些你无法控制的争斗中。否则,你的小命难保。”
“多、多谢师兄教导。”苏齐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抱在身前。
一定是彭昱认出来这是三皇子的大氅,才会出声点醒他。
他原本瞧着这不过是个稍微华贵些的大氅,他自己也有,便放心地披着。
没想到彭昱一眼便能认出来。
还好,他只是被彭昱撞见了。要是让更多的人瞧见,传到大皇子的耳朵里,大皇子又怎么会放过他?
最可怕的还不是大皇子,要是被二皇子看见,以这厮的暴躁性子,还不定怎么跟他发脾气呢?
回屋后,将大氅用布包好,压在箱底。
他寻思回头找个机会,将大氅还给三皇子。三皇子若说不要,他再扔了,反正不能留着。
又在烹茶斋过了两天安生日子,苏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等老师睡下,他偷偷从后门溜出来,一路小跑到了码头。
这个时辰的码头,是最乱的时候。
正经生意的船白天靠岸,在这个点靠岸的船只,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买卖。
苏齐找到他想上的船只,却被守卫拦下。
“去去去,小孩子大半夜别随便跑,小心被洛定风抓住了,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苏齐小脸一板,气势十足,“有眼不识泰山的混账东西!在船上,有钱就是大爷,你管我是不是小孩子!”
“哟,这么说,你有钱?来,掏出来,让我们兄弟长长见识!”
苏齐从袖子里倒出几个碎银子,扔给他,语气动作都十分老练,“行了,给兄弟们买口茶喝。”
守卫见他上道,让开了路,但仍旧想欺负欺负他这个小孩子,“小孩儿,你小心些。这船上可都是牛马蛇神,小心热闹没看成,小命给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