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红梅,长剑穿喉,一击毙命。
徐妄之睁眼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温热的液体溅到他的脸上,他下意识伸手一抹,满手血红。
“狂徒竟敢夺舍仆从谋害我儿,死不足惜!”
暴喝声中,徐妄之胸口一窒,哇地吐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
“少爷!”
……
徐妄之穿书了。
还穿成了人人喊打的反派少爷。
窗外月色皎洁,屋内徐妄之两眼无神。
他万万没想到这种桥段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少爷,时辰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向善见主子在桌前发愣了许久,忍不住出声提醒。他家主子体弱,若是误了平日休息的时辰,第二天保管发热。
小祖宗不舒服,他们这些下人就该倒霉了。
徐妄之回过神来,摆了摆手:“你去休息吧。”
闻言,向善身子僵了下,随即跪倒在地:“少爷息怒,是小的逾矩了。”
徐妄之脑海里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他没生气呀?
向善趴在地上,没有徐妄之的吩咐,不敢起身。
不久前有一个侍从只是因为提了一嘴少爷出门多披件衣服,就被罚脱光衣服在雪地里跪了足足一夜,活生生冻死了。
那乖戾的声音仿佛还在他的耳畔。
“什么时候,我连如何穿衣都要听一个下人的意思了?”
那清俊面庞上格格不入的恶毒神情在向善脑海闪过。
他不该开多余的口,向善心里一片绝望。
他的名字是少爷取的,多么可怕,一个从不将人命当回事、任性妄为的主子,却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名字。
“向善啊。”
仿佛来自黄泉的声音让向善膝盖发软,他闭了闭眼,等待着自己的惩罚。
希望他能熬得过去。
“替我更衣。”徐妄之苦恼地扯了扯袖子,这衣服他实在不会脱。
向善有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但他不敢耽搁,立刻便起身为徐妄之换上寝衣。
徐妄之知道身边的侍从心里在想什么,小说里原主是个喜怒无常的人,惯会折磨下人,自己突然这么和颜悦色,似乎有些不符合人设。
“……”徐妄之在床沿坐下,垂眸思索片刻,抬脚踢倒跪在自己腿边为自己脱靴子的人,语气颇为不耐烦,“滚出去。”
听见他不悦的斥责,向善一直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一些,连忙膝行退下,以免再次惹怒徐妄之。
徐妄之余光看着,轻抿了下唇,没说什么,等人把房门合上,才软下身子躺倒,大大松了口气。
这个世界是存在夺舍之说的,刚穿来就让他看到了原主父亲处置一个夺舍了仆从企图谋害原主的魔修,给徐妄之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他担心自己表现出性格大变也会招致怀疑,只能强装着喜怒无常的样子。
因为天生心脏病的原因,徐妄之一直都被耳提面命要保持心情平静,不能大喜大怒,此刻穿到这书中,要演出原主神经质的模样,着实是有些困难,但他也只能尽量努力。
不然万一被当成夺舍少城主的不轨之人,那不就玩完了。
心思过重,徐妄之不出意料失眠了,第二日醒来,身体立即发出抗议,发起热来。
城里的医官闻讯立刻赶来,熟练地给他开了方子煎药。
“少爷,过几天等您身子好些了,我们再尝试一下新药。”徐妄之时常有些小热小痛的,从小照顾他的医官已经习以为常,因此此刻如常地跟他商量换新方子治疗他病弱体质的事情,“这事已经禀报过城主了。”
原主生来病弱,从小就是个药罐子,对尝试新药曾经也满怀期待,但时间久了每次换药都没什么变化,也就麻木了。
于是徐妄之只冲医官点了下头,什么都没说。
因为发热,他的眼里盈着点点水光,配上眼角的泪痣,竟然让人莫名生出了一丝怜惜。
徐妄之长得极好,一双下垂眼看起来柔和无辜,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能笑着把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医官心颤了一下,脑海里立刻浮现曾经有味药太苦惹恼了这祖宗,直接把碗砸自己脑袋的事情。
怜惜这祖宗?他还是先怜惜怜惜自己吧。
医官低下头,沉默着恭敬地退下。
病真实地反映在徐妄之身上,发烧让徐妄之没有精力思索自己现在和今后的处境,一天清醒着的时间都不足两个时辰。
一转眼,他穿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医官说的新药终于送来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