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永远的奥古斯都5(2 / 2)恶名昭彰的玫瑰首页

盖乌斯躺在地上,脸颊和头发沾满了棕黄的糊状物,四肢抽搐,大小便从身后流了出来。

他吐到最后,肚子都空了,呕出一滩棕色的水。

利维娅的心脏冻结成冰,不祥的预感宛如寒潮将她包裹。

“快去叫医生!”女孩蹲在地上托住弟弟的上半身,对管家喊道。

客人们绕过男孩身边的秽物,从宴会厅奔了出去。

“可怜的孩子,他怎么了?我记得他一点食物都没尝,应该当时就感觉不舒服了,我竟然没注意,”凯撒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边,等待医生到来,“他患了什么病症?是第一次这样吗?”

德鲁苏斯讨好凯撒的计划看样子泡汤了,他恨不得自己没有这个废物儿子。

“他从小到大身体就不好......这回又发病了!我先带您离开吧,在外面也能聊天。神啊,这味道太难闻了!”他转过头对凯撒说。

利维娅缓慢抬起头,如果目光是利剑,她父亲的后脑勺恐怕早已被戳得千疮百孔。

盖乌斯躺在地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内脏仿佛被他吐了出来,尽数堵在喉咙里。

“他病成这样,你作为父亲,还有心情出去和凯撒聊天?”西塞罗也没有离开,听到德鲁苏斯的发言,忍不住刺了他几句,“可真是骇人听闻。”

“盖乌斯!”阿尔菲迪亚从门外冲了进来,抱住儿子嚎啕大哭。

救治者还没有赶来,父亲对儿子毫不关心,母亲似乎陷入悲痛,濒临失去理智。情急之下,利维娅奔出宴会厅,打算找人问问医生到哪儿了。

男男女女穿过中庭,走出大门,乘上肩舆匆匆离开。宅邸内乱得像一锅麦片粥,她有好几次险些被宾客们撞倒。

好不容易在人潮中拽住了一名奴隶,她立刻命令对方出门再次去请医生。

“小姐!小姐!”远处好像有人在唤她,利维娅刹住脚步,环顾四周。

一位男人出现在面前,身材高大,黑色头发,双眸绿得像池中荇藻。

声音很熟悉,五官轮廓也很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是我,李希努斯,”他指了指自己光洁的下巴,“主人带我赴宴,我特意刮掉了胡子。”

“找我有什么事?”利维娅直入正题,不想浪费时间。

“刚才我随主人去宴会厅找凯撒,看到您弟弟躺在地上,他应该是误食了一种罕见毒菌。我有办法救他。”

逛集市的时候,盖乌斯没有买食物,宴会开始时,他什么都没有吃,怎么会中毒?

食物......不对!他吃过其他东西!

记忆潮水倒灌进脑海,她立刻想起梳妆时弟弟从厨房偷来的那包肉馅。

填进孔雀腹中的肉馅,宴会的头菜......专门招待贵客。

贵客......尤利乌斯·凯撒!有人要借这场宴会毒杀凯撒,然后嫁祸到她们家头上吗?

凯撒没吃下毒肉,弟弟却误食了。现在没有什么比盖乌斯的性命更重要。

万一连医生都无力回天,倘若真的有一个办法能挽救他的生命,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怎么救?”

“研磨另一种植物根部服下去,就不会死。您弟弟是好人,他的七百塞斯特斯使我重获自由身,我愿意为他寻找到这种植物!”

“哪一种植物?”

“我叫不出它的名字,”怕女孩不信自己,他又补充了一句。“您尽管放心,如果我有害他的心思,就让朱庇特用闪电劈死我。”

利维娅迅速从脖子上摘下价值连城的紫水晶项链,递给李希努斯。

“无论是买,还是摘,请你务必尽快找到那样植物给我,这是报酬,”情况危急,没有时间让她犹豫该不该相信对方,“你可以把水晶抠下来,或者把黄金剪断换钱。”

李希努斯匆匆离开了,利维娅奔进宴会厅。

德鲁苏斯刚送走凯撒与西塞罗,捂住鼻子,站在窗边,满脸不耐烦。

“他又犯了什么病?”

两个希腊医生围着盖乌斯束手无策,他们根本没有见过这种“怪病”。

“我就说我早就应该找个养子,李博家的男孩就不错。”

“儿子快死了,你说出这种话?”阿尔菲迪亚跪在盖乌斯旁边,身子气到发抖,宛如秋风中的树叶。

“我没有这么废物的儿子!我巴不得他死,我好再收养一个!”德鲁苏斯语气尖酸,对妻子说话毫不留情,“我怎么能把克劳狄乌斯和利维的财产交给这样的废物?这家伙希腊语学不会,出去打仗也不可能,一年到头都在生病!”

“我好不容易邀请到凯撒,又花了那么多钱举办宴会,可他突然在别人面前犯病!”

“凯撒,那是凯撒啊!你儿子就不能在自己屋子里犯病吗?为什么要出来?你为什么不把他关起来,非要让他出来丢人现眼?”他越说越激动。

“你这个比猪还蠢的混蛋!”阿尔菲迪亚隐忍了十几年,今天终于受够了。

她朝丈夫扑去,揪住他的领子:“你为什么总有莫名其妙的自信,认为凯撒会答应派你去亚历山大里亚?”

“要不是克劳狄乌斯血统和利维的声望,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女人用牙齿将每一个单词磨碎,吐到对方脸上。

盖乌斯的小奴隶提洛跑进宴会厅,见小主人奄奄一息,碧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把我弟弟搬回去。”利维娅让提洛协助医生抬起弟弟,跟在他们后面回到他的卧室。

“快点给他换上干净衣服。”

安顿好盖乌斯,她打算离开房间回宴会厅,防止母亲出意外。

“提洛,你头发怎么比稻草还乱?”临走前,利维娅突然回头,望向小奴隶的长短不齐的发丝,“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任何人欺负我,”他低下头,匍匐在地,声音悲沉,似寒风挤进缝隙,“主人遭受如此痛苦,都是因为我的失职,请您惩罚我吧!我愿替他去死!”

“以后别说这种话了,”女孩用手势示意他快点站起来,“谁也不知道今晚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照顾好他就是最大的弥补。”

利维娅回到宴会厅,希拉正努力尝试搀扶倒在地上的阿尔菲迪亚,德鲁苏斯早就离开了。

“母亲,你的脸。”

女人左半边的面颊红肿了一大片,一行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染红了华贵的衬裙。

“我以诸神之名诅咒这个混蛋!让俄尔库斯把他带去冥府吧!”骂完,阿尔菲迪亚在女儿怀里晕了过去。

“我去叫一个医生来,你叫人把她搬到床上。”利维娅对希拉说,

历史总是惊人般相似,安顿完弟弟,她又被迫扛起安顿母亲的任务。

阿尔菲迪亚躺在床上神智不清,女孩再一次返回弟弟的房间,却没看到医生——他们都倒下了,人事不省,脑袋旁边是一堆破碎的陶片。

床边,小奴隶提洛正将一团东西送进盖乌斯嘴里。

“你在喂他什么?”

利维娅的呵斥宛如一道惊雷,提洛手中的勺子摔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