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肯信了吧?”
熟悉的、属于林赋寒的灵力消散在空中,让谢折川原本和缓的神色阴郁下来。
他几乎一眼就看出,林赋寒藏了怎样的心思。姜朝笙永远无法自主使用这些法术,她期待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无法实现,为了避免她伤心,林赋寒提前把灵力封存在符纸里,一使用就会自动触发。
多么煞费苦心、细致入微,简直跟谢折川认识的那个冷血兵器完全不一样了。
好不容易短暂地获得平静的心又开始翻腾,有浓烈的情绪迸发而出,比不甘更深刻,比烦躁更让他觉得胸口发堵,连舌根似乎都因此漫上一点苦涩的滋味。谢折川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张符纸,鲜亮的明黄刺痛了他的眼。
他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他以为他都已经遗忘了的细节。
昨晚抢先一步盖在她身上的外袍,快他一点伸向她的手,以及姜朝笙醒来后,第一句问出的话。
这些细节,和眼前这个符纸一样,都是林赋寒先他一步来的证据。
谢折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这些,可却无比清楚,那都是他想毁掉的痕迹。
他想抹去姜朝笙身上沾染的,林赋寒的一切痕迹。
于是他抱着手臂,挑高了一侧的眉梢,似笑非笑地说道:“先做好的东西并不能代表什么,我这里也有些符纸,你若真学会了,不如现画一张。”
“画就画!谁怕谁!”
姜朝笙一把夺过纸笔,气鼓鼓地开始画符,刚一停笔就迫不及待地念出符咒,丢出去。
结果毫无反应。
她眨了眨眼睛,一连又画了几张,也不出意外的失败了。
姜朝笙的神色黯淡下来,湿漉漉的眼睛里有无措和迷茫,低着头小声嘟囔:“到底是哪里不对呀……”
很是失落的模样,像一只被暴雨淋湿耷拉着长耳朵的可怜兔子。
谢折川突然又心软了。
他抿紧了唇,神色变换几番,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你刚刚行气出了岔子,在画一张试试。”
姜朝笙哀怨地瞅他一眼,身体却很诚实地依言照办,谢折川把手悄悄背过去,用灵力隔空在符纸上描画。
一张符咒绘制完成,她试探地扔出去,念出咒语,一簇流窜的火光在空中炸.开,化作金色的花瓣和飞舞的金色光蝶,悠悠飘落在山洞中。
姜朝笙伸手接住了几片花瓣,眼睛里都映着金色的暖光,有些好奇、又有些疑惑地嘀咕:“我好像也没学过这样的符咒啊。”
谢折川单手握拳,掩于唇侧,咳嗽了一声。
“符纸不同也会影响道法术效果,可能是这个原因吧。”
“不过你确实进步很大。”
听到夸奖,姜朝笙的尾巴又翘的老高,扬了扬下巴,轻哼一声,眼底全是晶亮的笑意。
“哼,那当然。”
谢折川松了口气,又在心里自嘲。
……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做着跟林赋寒一样的蠢事了。
这时他才终于肯承认,那些想摒弃的、他所惧怕的东西,因为眼前的人存在而抽枝发芽。
在对方完全没有这种意思的情况下,就已经完完全全,占据了他的整颗心脏。
谢折川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姜朝笙栓住脖颈,栽入这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