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徽面上露出为难之色,他对着唐卿元拱了拱手,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一旁的季知草却冲着林长徽一副娇憨的语气:“大人你明明很厉害啊,在殿下面前又何必自谦,殿下她又不是什么外人。”
不是什么外人。
林长徽只恨自己没能来得及堵住季知草的嘴,他另一只手忙将季知草拖到身后,而后对唐卿元又行了一礼:“知草她是小孩子心性,只会胡言乱语,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林长徽的头发高高束起,用一个木冠简简单单地固定着。配上他略显古铜色的皮肤,一眼望去十分风发意气。
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在说完这一句话后却是红了耳廓,古铜色皮肤都掩盖不住的红。
季知草这才恍觉自己说错了话,忙捂着嘴,一双眼睛从林长徽身后探了出来,在唐卿元身上转啊转的。随后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又弯了弯那双机灵的眼。
她开口道,“太女殿下,你看我家大人如何?不如你把我家大人收了,给你做个二附马吧。”
摆明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林长徽转过身对上她的古灵精怪的眼,只恨自己在刚刚没能捂住季知草的嘴。他是个男儿,季知草这般胡言乱语说话有辱太女的名节。他又将人推到了自己身后,无可奈何地又冲着唐卿元行了一礼,“太女殿下,她就是这般性子。”
唐卿元也不认为林长徽对自己有意,她装模作样的绕着林长徽走了一圈,随后点点头,老神在在道:“林大人样貌端正,肚中又有万千山河锦绣文章。做本殿下的二附马,林大人正好合适。”
“噗。”最先忍不住的是季知草,她看了一眼林长徽,捂住嘴咯咯地便笑了起来。
林长徽也反应了过来,随后长叹一口气:“宋公子那般钟灵毓秀的人都甘心进入殿下的后宫,我一介凡夫俗子,又如何能拒绝得了殿下。”
唐卿元也跟着笑了起来,之前的尴尬气氛一扫而空。
可刚刚的话毕竟有污太女殿下的名声,虽太女殿下心怀宽广没有在意。
于是林长徽趁机道:“殿下若是不介意的话,臣可以给福熙公主把脉。只是臣自认比不过太医院的那些大人......若是有什么不足之处,希望殿下多多包涵。”
可唐卿元却开始犹豫起来。
若是福熙姑姑她身上真的被下了毒,那替她把脉,把这个事情告知给唐卿元的林长徽该怎么办?万一被人察觉,林长徽只怕也陷在了危险中。
更何况,她愿意信任林长徽,可林长徽是否会信她?林长徽在知道了福熙姑姑身上的秘密后,她又拿什么来约束林长徽不说出去?
唐卿元看着林长徽,如墨顿成的眼珠停在林长徽的脸上,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林大人给我一种特殊的感觉。比如陪着我上天罡山,陪着我一起被囚......甚至主动帮我保守了秘密。”
“我可以问一下林大人,为何这么帮我吗?”
唐卿元也是在季知草提及的时候,才恍觉林长徽待她的不同寻常之处。
甚至她对林长徽,居然也产生了难以言喻的信任,毕竟天罡山上剩下的那十几个人还活着的事情,林长徽知道,但没有告知她那皇帝爹。
林长徽,是选定了她吗?
唐卿元为什么会这么问?林长徽不是愚笨人。
三人处在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一眼就能望到大街上熙攘的人流。
林长徽冲着唐卿元抬起手,腰也跟着深深地弯了下去。腰弯得越下,礼越重。林长徽对唐卿元行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大礼,一个代表着君臣的大礼。
“殿下是君,我为臣。臣做的,都是殿下吩咐的东西,言不上帮。”
几人前脚刚走,后脚旁边的茶肆重,就传来了说话声。
“诶你们知道吗?当今是真的铁了心让那个什么重阳公主做储君。”
“咱们陛下是疯了吧,要是没儿子,他后宫那么多女人,他晚上努努力不就有了。”旁边茶肆里的谈话声传了过来,其中一个人扬着声音,没有丝毫顾忌:“何必要让一个女人家家的来做储君?”
“女人祸国,咱们大宁要亡啊。”
“是啊,这公主莫不是给当今下了蛊啊。”
“......”
“......”
“......”
议论纷纷而起,瞬间以茶肆为中心,向周围蔓延而去。
“这太女殿下还挺骄傲,”某座官员府邸中,一人眼底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真把自己当作储君了。”
皇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