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是他硬要救这对姐弟,他理应照看好这女孩。
就如虞芝所说那般。
他断然不该半途放弃。他需得承担这份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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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云舟之上,虞芝等得昏昏欲睡。
这登云梯不如前两段路有趣,除了走就是走,走到尽头便是宗门。
路上除去脚下的台阶,便是两侧的浮云,空空荡荡,连脚步叩在阶上的声音都听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虞芝眼见天色都要暗下来,落霞染红了半座太清峰之时,才有弟子得了掌门吩咐来喊她。
那小弟子恭恭敬敬,不敢看她,只低着头转述道:“虞师姐,掌门交待今次登顶登云会之人已尽数聚齐,请您前去择一二人入峰。”
虞芝掀起几乎要盖上的眼皮,看向站在坠云舟之外的这名弟子。
她今日去幽密林一趟,那迷雾对她亦有不小影响,可仅有的一壶曦明露都被她拿去砸谢朝兮了,她也只好自己运转灵力舒缓。
这会还有些未调理好。
打发走那弟子,她起来理了理衣袖,跃下坠云舟,朝着宗门正殿内走去。
毕竟是上古宗门,东洲之首,太清宗的排面不小,正殿奢华无比,宽敞明亮,四周摆放的除去灵植便是法宝,隐隐有阵法痕迹流转于地面之上,盯得久了甚至会头晕目眩。
掌门承安真君坐在正上方,两侧统共摆了四把木倚。其余三位主峰长老都已坐在此处,剩下的把空椅子则是属绛霄峰的。
她大大方方朝那空位走去,落座后便软若无骨般地靠在椅背上,偏头看向早已站在堂中的数人。
山脚下聚集起的数万人到了如今只剩下堪堪五位。
虞芝的目光落在谢朝兮身上,微微泛着寒意。后者接收到她的目光,几乎瞬时便领会了她的意思,走到了她的身后站着。
“老穿着外门弟子的衣裳像什么样子,回去换了。”她淡淡道,听不出情绪,“你倒是照顾得认真。”
后半句话说得没头没脑,谢朝兮却明白她是指自己护着那女孩一路走上了宗门。他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哑着声音道:“是我害她如此。”
“你错了。”虞芝看向那人群中瘦瘦小小的女孩,否认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那死去的男孩身受大气运,注定害死身边亲友。按那声音所说,他这位姐姐本应在这登云会上为救他而死,成为他发奋修炼的契机。
可此时,因为天道的插手,纵他气运缠身,也无法自救。生机反倒转至这女孩身上。
至于他的姐姐,是心甘情愿为他而死,还是在气运影响之下不得不如此,不得不为之牺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