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里,就要费点功夫了。
谢改转头对姜渊鱼道:“节省时间,劳驾您,再指一遍路吧。”
姜渊鱼眯了眯眼。
他给曹炤那两个小子指路的时候,还繁琐的演示了一张地图,详细描述了路线,和需要避开的某些障眼法。
但是现在他本人到了,程序更简单了。
只见他从口袋中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灵符,手指轻轻一捻,将它点燃。
袅袅青烟聚散,纸灰簌簌的落在地上,符纸燃尽的霎那,周围星移物换,恍惚间,好似跌进另一空间,谢改只觉眼前一片灰蒙,良久之后,视线方逐渐恢复清晰。
姜渊鱼随手拉开一扇常闭式防火门,本该是楼梯或者甬道的门后此时黑漆漆一片,其中点缀着无数星芒,如同没有月亮的夜幕。
姜渊鱼回头冲二人打了个手势:“请。”
花椰菜在谢改的默许下,跟了进来。
谢改心想,这一脚踏进去,也不知道会被送到哪。
姜渊鱼安慰道:“别怕,你就当成坐电梯吧。”
三人方一踏入门内。天旋地转,物换星移,也就那么一眨眼的瞬间,谢改感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像是要炸了一样。
这种难受程度对谢改来说,算是小儿科了。
在谢改的所有神经里,痛觉是最迟钝的。
疼痛有助于思考。
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谢改忽然打通了要紧的关窍。
这招叫什么?缩地成寸?
果然是像坐电梯一样,无论多远,等待传送就可以了。
谢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平地上的,他的眼睛渐渐漫上了血色,模糊中,看着姜渊鱼的背影,仿佛和记忆中无限重合。
姜渊鱼回头,皱起眉:“你怎么了?”
谢改跟了上来:“我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姜渊鱼没有追问。
谢改却自顾自地说道:“你在老槐花巷开的那道门也是相同的手法吧,出现在不同地方的两颗相通的槐树到底是什么含义?你为什么要把人引到那里去?你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店里接待他们?你说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一点我信,而且也有调查结果佐证。我姑且做个合理的推测,你是不是走不出那个地方?你并非自愿的呆在那里?”
谢改的脑子转得越来越快,说话也像开了二倍速,推理渐入佳境:“再后来,你见到了我,取走了那块破牌子,然后随我离开了那个地方……话说回来,你十五年前留给我那个破玩意儿,我至今不知道是什么用处,原来在这等着呢。”
顺藤摸瓜。
一根藤上七个瓜。
谢改打通了自己的思路,很容易拽出一连串的问题。
他继续道:“至于曹炤和薛锐,那两个倒霉孩子,完全是点儿背,在自己不知情的前提下,被你抓了壮丁,充当了你的工具人……哦,可能还包括魏丹山。”
姜渊鱼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很认真的在听他讲。
花椰菜人已经听傻了。
但这个节骨眼,没人去管那傻姑娘是否正常。
谢改直视他的双眼:“还有一点我不明白。”
这一团乱糟糟的东西居然让他给理明白了,脉络分明地呈现在眼前。
姜渊鱼:“你说。”
谢改:“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下来?”
姜渊鱼摇了摇头,用一种无奈的口气道:“你的推理非常令人惊艳。本来是需要你来为我办一些事情的,但是现在不需要了。”
此话一出,谢改瞬间警惕起来。
不需要了?
然后呢?
灭口么?
但姜渊鱼什么也没做,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侧身让出了一条路。
谢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朝前方望去,只见一片巨大的空地,是曾经的商场遗址,规划用作地下停车场的地方,建筑雷劈塌了一般,但地下停车场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谢改的目光向前,扫视了一圈,然后缓缓移上移。
下一刻,汗毛林立。
视线所及之处,天花板上吊着一群人,不知死活,荡荡悠悠。
花椰菜捂住嘴,把惊叫声拼命咽回肚子里。
他们生活在和谐友好的法治社会里,基本不曾见过如此富有冲击力的情景。
谢改推开姜渊鱼,一个箭步冲上去,手电筒反打,想要查看这些人的情况。
吊在最前面那人的脸,被微弱的灯光照射,居然动了。
怕光似的往一侧偏了偏。
谢改看清了他的模样:“魏先生?”
正是在下面消失了两天的魏丹山。
他此刻形容狼狈,双手被缚于头顶,用麻绳吊在天花板的横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