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北伐残晋,钟会被刘封委以重任,汉军中路军前军也是兵强马壮,比起当面的晋国幽州刺史王乂、段氏鲜卑两部要强了不知多少。
要是两军对垒野战,钟会有信心一举将王乂、段日务尘一举扫平,但事己愿违,偏偏在中路军进攻的路线上,有范阳这座坚城挡路,要是不拿下范阳,中路军北上蓟城就难了。
“文鸯将军,你部攻城多日,为何迟迟无功?”军帐之中,钟会心中憋气,在环视众将之后,将出气的对象放在了勐将文鸯身上。
文鸯银盔亮甲,神情英武,听到钟会质问,眼眸中厉色一闪:“征北将军,城中之敌死守不出,鸯就算有万夫不当之勇,亦无用武之地,昔日陛下用将,多用所长,鸯之长者,在于野战,今却只能强攻城垣,不克又能如何?”
文鸯这句反驳的话一出,钟会不由得脸色大变。
刘封用兵的能力,汉军上下无不赞同,文鸯作为刘封弟子,更是对刘封崇拜不已,相比来说,钟会一介文士出身,就算因名望被提拔上位,并取得了不小的战功,在文鸯看来,也不值得他看重。
“文次骞,你若是不服本将军,可退出中路军,提请陛下另行安置,若是还在本将督下,那就得听从将令,不得违抗。”
钟会三角眼睛彷若要喷出火来,要不是文鸯太过勇勐,兼又是刘封弟子,他这会儿已经下了斩首文鸯的命令了。
文鸯听言,一抱拳,道:“征北将军才高八斗,心计迭出,然本将能力有限,实难胜任先锋之职,今日正好,且辞了此职。另外,鸯闻陛下已经带中军到达涿县,正在围堵司马昭援军,此去正好与之会合,看看能否立下大功。”
说罢,文鸯也不等钟会同意,就蹬蹬蹬的转身离帐。
“诸位,文将军瞧不上我们,想要另谋高就,人各有志,我钟会也不勉强,不知哪位将军愿意接替文鸯为先锋?”
钟会目送文鸯离开,眼神凌厉,心头却是长出了一口气。
在汉军之中,要想树立名望,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战绩,但很显然,钟会能拿得出手的功绩不多,文鸯若是留在军中,对钟会来说,不是好事,反而是争功的隐患。
“禀征北将军,末将愿率部为先登?”刚刚投了汉国的前魏旧将丘建第一个跳了出来,出声请令。
“征北将军,末将与王叔元有旧,愿修书游说其归我大汉?”接着丘建说话的,是夏侯家族的后人夏侯庄。
文鸯一走,钟会军中的曹魏投降将领,一个个也活跃起来,他们投靠大汉没有多久,可以说寸功未立,有文鸯在,这些人想要争功,也不敢跳出来。
“好,诸将有此壮志,本将军定当重用,哈哈哈,用不了几日,范阳必入我钟某人之手。”钟会仰天大笑,独领一军再无阻碍的滋味,让他有些飘飘然起来。
钟会在得意之下,并不知晓,在帐下诸将之中,在汉军中不起眼的前魏旧将徐盖正盯着他的身影许久。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是刘封一贯的将将策略,但在钟会这里,刘封却是留了一个心眼。
文鸯在明,徐盖在暗。
万一钟会有什么异心,那刘封分分钟就能知晓他的异动,到时候,不用一场成都之乱,以徐盖的斧法,当可以来一个力斩钟会,震慑诸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