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眼神亮起一丝光,他无声吟诵了一遍,又看向孙婺,“中间该还有两句?”
孙婺又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弃,“真记不得了。”
“我想了很久也没能记起来,本来便指望着你。”周瑜轻笑一声说,“要是还有其他人能够记起来该有多好。”
“若我们俩都记不起来的话,那就不可能有人记得起来。忘了便忘了吧,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
周瑜:“这于我而言很重要。”
孙婺:“时间久了就不重要了。”
周瑜静静看着她,并不反驳,但显然也不赞成。
“真的。”孙婺又说。
*
周瑜赶去庐江时走得匆忙,不曾携带行军帐篷,回丹阳时的帐篷还是从袁耀库房里搜刮出来的,数量紧张,于是,孙婺不得不和陆绩同挤一间小帐篷。
陆绩醒来已经好多天,气色越来越好,脾气越来越差。
孙婺和周瑜叙旧完,回帐篷的时候,便看到陆绩躺在帐篷里,将自己的身体挤到到帐篷边边上,一副自闭的样子。
听到她过来,也不打招呼,也不回头看一眼。
想起自己外出时,他也是同样的姿势,孙婺好心问他,“你吃过了?”
陆绩别别扭扭地哼唧了一声。
孙婺一边将帐篷卷帘放下,一边说:“陆逊没给你送吃的?他都没点尊老爱幼的意识吗?”
陆绩这才开口:“他送过了,我不想吃。”
“人小脾气大。”说着,孙婺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一只橘子扔到他被褥上,“吃吧,酸是酸了点,多少能填一点肚子。”
陆绩很傲娇,从被褥上摸起橘子,又扔还给她,“不吃。”
什么怪脾气。
“不吃就不吃,饿的又不是我。”一边说着,孙婺脱去外裙,穿着襦裤钻进了被褥。
行军路上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他们俩同盖一条被褥,陆绩的体温已经将被褥暖成了舒适的温度,耳边江水流淌之声与野草窸窣之声也十分助眠。
孙婺闭上眼,意识很快便要开始模糊。
就在她要睡着的时候,陆绩却翻了个身,轻声在她耳边问道:“阿婺,你和周公瑾刚刚在江边谈些什么?”
“叙旧啊……”孙婺正要进入虚无世界,突然清醒过来,也翻了个身,看向陆绩,“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孙婺的脸与陆绩的脸大约只有半寸距离,她说话时吐气如兰,陆绩这些天的不安烦躁忽然减轻了一些,他解释:“……我只是有些好奇,不曾想你与他也有故事。”
借着帐篷外透进来的篝火光亮,孙婺看他一双眼睛十分纯澈,以为这个小孩又要听什么睡前故事。
但她已经有些困倦,况且若是叫她回想,也回想不出什么与周瑜有关的有趣的故事。
于是,她捏了捏陆绩的脸蛋,说:“可惜是少儿不宜的故事,所以不能讲给你听。”
说完,她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片刻之后,陆绩也翻了个身,继续自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