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克下巴一努,点了点身后五位小尾巴:“今日天气甚好,出来逛逛。”
原来是携美同游,瞬间,闻子霄奇异地理解了什么。
他身边还站着几位年轻人,身着锦衣,自有气度,看着不是普通家庭出生。
其中一位穿蓝衣的少年跨了一步,抱拳行礼:“原来这位就是名传天下的西毒传人,欧阳公子,在下骆文渊,幸会幸会!”
有一人开头,其余几人纷纷行礼介绍。
欧阳克颔首,就算应声了,这等轻慢的态度,大家伙都没觉得什么不对。
最先开口的那位骆公子趁机邀请:“欧阳少主,我们正要一同去鸿星楼,您不知晓,这楼主有一手酿酒的绝活,今日正要给一十年好酒开坛,办一场酒会,您不若随我们一道去瞧瞧热闹?”
欧阳克扇子一收轻敲了几下手心,沉吟片刻:“也好,恰逢其会,去瞧瞧热闹。”
那几人喜不自胜。
欧阳克转身对着身后人道:“那你们自行去逛逛吧。”
云夏几人听话四散而去。
阿萝自觉带入护卫的身份,埋头跟上,谁知刚走出几步,折扇便轻抵她额间止去她前路。
抬眸看去,只看见他白皙起伏的脖颈,突出的喉结轻轻滑动,低沉的嗓音传来:“你也去逛逛吧。”
旋即,一个什么东西扔了过来,阿萝下意识接住,低眸一瞧,是个绣着松柏的荷包,沉甸甸的,里头怕是有不少银子。
莫名的,阿萝觉得这荷包有些烫手。
反射性想把它扔回去,这时他开扇遮住两人脸,俯身在她耳侧轻语:“给我个面子。”
热气扑腾到阿萝耳蜗,她陡然打了个机灵,连步后退,瞥了一圈,那群公子门都挂着了然揶揄的笑。
其中一人笑道:“放心吧姑娘,我们定不让少主多喝。”
他喝多少与她有什么关系。
阿萝摸着额间,抱着荷包快步离开。
欧阳克看着没入人群的女子,笑的妖颜惑众。
阿萝没真花他钱。
在街市上绕了几圈,抱着干果蜜饯看了场皮影戏,粗略算了算时辰,觉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去寻他。
鸿星楼坐落于大散关位置高点,要走一段石阶才可入楼。
今日许是酒会,来玩的客人多。
不少喝醉的男子被友人,仆从扛着从楼里出来,然后扑通一屁股坐在台阶前。
干脆身体一躺,睡在台阶上。
看见风姿绰约的阿萝,醉眼朦胧的酒鬼眼前蓦然一亮,呆呆扯着身旁人,吐出一口酒气:“周兄,我看见仙女了。”
也有人上来撕扯,阿萝毫不客气,送他一程,咕噜咕噜滚下台阶去。
她其实不太能够理解嗜酒的人。
皆空就是这样,整日酗酒,神思迷茫,虚晃度过白驹岁月,不知何意。
都说酒是消愁灵药,可醉了,愁事依旧在,半点不放人。
又有何用?
阿萝又踢下一人,抬腿迈进酒楼。
楼内喧杂热闹,酒气熏人,周遭全是酒坛和酒客,有抱着酒坛睡的,有满脸赤红还拉着朋友喝酒的,又大声叫着划拳的,还有借着酒意大声诉说心中苦闷的。
小小酒楼,窥见众生一角。
阿萝在一楼环视一圈,没找到那闪亮的红衣,于是径直往二楼去。
刚要踏上二楼台阶,正对着的珠帘被人以折扇撩开,他半屈着身,姿态疏懒,偏头笑看着她道:“听脚步声,我就知是你来了。”
阿萝微愣,
心蓦地被重重一击,只觉楼内声音全都消声褪去,天地间恍然只余他一人。
红衣惑人,公子无双。
她没说错,这衣,果然衬他。
“热汤嘞,小心,小心!”
小二端着一盆热汤从楼下上来,口中朗声叫唤着,他并不知阿萝神情恍惚,没有听见他的提醒。
直直端着汤撞了上去。
“啊”
汤撒的那一瞬间,小二口中惊恐地大喊。
阿萝猛地回神,正要看发生何事,须臾间,红衣如烟,瞬发而至,阿萝身体被人一转,紧紧抱在怀中。
然后只听见,他沉声的闷哼。
沉香味道的怀抱,舒心,可靠,明明与幼时的宽阔怀抱一点也不相似,可却奇异的重合起来。
阿萝瞳孔一缩,
血,哪里都是血!
血色的怀抱,紧紧抱着她,将她护在身下,直至身体僵硬冰冷,也死死不放。
“客人,您没事吧!”
“少主!”
“欧阳公子!”
耳边倏地嘈杂喧哗,阿萝抽离的魂魄骤然回位,抬起头急急望着他:“你没事吧?!”
风闲山庄,主人房。
欧阳克换了衣服,穿着白色亵衣亵裤,坐在桌边,逗着眉目紧拧的阿萝。
“好了,我又无事,别僵着脸了。”他轻声道。
“眉头都快皱成个老太太了。”
阿萝依旧紧蹙着眉盯着他,不发一语,
这时,柳春找了药,放在房内桌上:“公子还是快些上药吧。”
说着,竟拖着一旁的云夏出去了。
“柳春,你放开!”
云夏挣开柳春的手:“公子伤在背部,我要同他上药。”
柳春双手一抱,冷眼看她:“公子想谁帮忙上药,你瞎吗?”
“你!”云夏气急,鼓成一张青蛙脸。
柳春深深地看着她:“劝你识时务,别扰了公子好事,你真以为,若是公子想躲,躲不开这区区热汤吗?”
救人方式无数种,可他偏选了这一种,还不够说明问题?
柳春眼皮垂下,不去管愤愤的云夏,转身离开。
言尽于此,还是要自己想通的。
屋内,
阿萝看着迅速离开的柳春、云夏有点懵。
不是,你们家公子是背后长了眼睛吗?能自己上药?
就这么不管了?!
欧阳克歪头看她拧巴的神情,善解人意道:“阿萝姑娘,你出去吧,我自行上药就好。”
说着,抬手去拿桌上的药。
一抬手,又牵动背后伤口,顿时抽气般嘶了一声,唇色苍白。
这个样子,哪能上的了药。
阿萝咬唇,一把捞起桌上的药,对上欧阳克诧异的眼神,呐呐道:“我、我帮你上药吧。”
好歹也是为了救她,可不能不知恩。
不就是上个药吗?
阿萝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但咬着牙,说服了自己,心里反复念叨了几次,再抬眸时,已然分外冷静。
欧阳克迟疑道:“这不太好,还是我自己来吧。”
阿萝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见他反而叽叽歪歪,顿时就有点冲:“少废话。”
说着,手上一扒,轻松将他亵衣扯下半边,露出大半个身体。
肤白,精瘦,肌肉线条优美流畅,宽肩窄腰。
阿萝手一抖,顿时猛地缩了回去。
欧阳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阿萝这么急?”
俏脸含红烟,清透如枝头粉嫩的桃花。
阿萝垂眸,瓮身道:“还擦不擦药了。”
“擦,自是要擦的。”
欧阳克笑着,如竹节般的修长素指轻轻搭在衣襟上,解衣的动作略微缓慢,似是知道身侧人正目光如炬盯着一般。
是的,阿萝正看着。
心慌乱的跳着,眼神却诚实地止不住往他身上瞟。
他平日看着风流士子模样,但身材却是劲瘦有力,精壮好看,与与她梦中相比,更多了分野气。
阿萝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不自觉咽了咽。
旋即,垂下目光,她这才发觉,自己捏药瓶的手指紧的发白。
不能想,不能想。
阿萝深吸一口气,手指抹了药,绕到了他背后。
宽大精壮的背部红了一大片,烫的最重的,像是红肿般,十分吓人。
这下当真是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
素白的指尖迟疑地,小心翼翼地触碰上男人的身体。
热烫的肌肤还带着些潮意,在她碰上的一瞬间,他倏然绷紧了背部,吸了一口气。
“怎么,是我太用力了吗?”阿萝急道。
欧阳克苦笑:“不,没有,麻烦阿萝姑娘了。”
阿萝抿唇,继续抹药,指腹略有薄茧的手指,带着冰凉的膏药,抚过男子大半的脊背。
手下是真实的触感。
皮肤的温度,结实的,背部的脊线,在梦中滑落下焦灼的汗水,而今因他微微挺身的姿势,更显凹槽。
到最后,阿萝脸红耳赤,慌忙上好药之后,落荒而逃。
及道屋外,她靠在墙上,捂着心脏深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她身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阿萝:“”
想什么呢,曹阿萝!
阿萝心底狠狠唾弃了一番自己,木着身体快步离开有他的空间,
如同,有恶鬼追捕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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