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争论后,燕渠王很难得的认为谢悯说得有理,似乎也有些动摇,想让李卫尉带兵去边境。
但是,转念一想,他觉得还是有些冒险。李卫尉负责宫中守卫,也是监视太子的利器,要是去了边境,宫中守卫一职缺失,他这边的人又难以及时替补上,而沈飞白那边,还有个谢飞扬,要是让他掌控了宫里的守卫,还有他什么事?
这么一想,这事儿又翻篇了,商量半日也没商量出结果来,最后只好退朝。
散朝后,李卫尉往宫里的后花园走去。
他一路避开宫女太监,往西边的冷宫里去了。
推开冷宫的门,进去之后,他继续往深处走,走到一处杂草丛生,藤蔓爬满了宫墙的角落里,他蹲下身,扒开草丛,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洞,刚好够他的手伸进去。
他伸过去之后敲了敲。
很快,那边就有了人回应。
“告诉殿下,谢悯太敏锐,不能再留了,找个机会,让他消失。”
“是。”
已经到了深夜,雪刚刚才停,谢悯书房的灯还亮着。
秦细怜提着食盒,快步走过积满深雪的庭院,走到书房外,敲响了门。
“进。”
“公子。给你送点汤。”秦细怜把食盒拿下来,放到一边的桌上,一边拿碗盛着一边说,“刚熬出来的,很鲜。”
谢悯放下毛笔,走到旁边的铜盆里洗了洗手,拿起棉布巾擦了两下,才走到桌边坐下。
“是有什么消息么?”谢悯坐下来,端起碗,在嘴边吹了两下。
秦细怜微微一怔,随后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今早出门时发现府外盯梢的人比以往更多了。”
“是燕渠王那边的人?”谢悯问。
秦细怜道:“是。公子最近要仔细留意。”
“我倒是无妨。他们不可能光明正大在街上就将我杀了。”谢悯一喝着汤,一边思考着什么。
秦细怜站在旁边,凝望着他的脸,他抬头朝自己看来的时候她便立马垂下眼,低头把玩着手上的镯子。
“我不在府里的时候,贺小姐没有找你麻烦吧?”
“怎么会。”秦细怜笑道,“贺小姐知书达理,对我照顾不少。”
谢悯喝完了汤,笑着说:“汤很好喝。也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秦细怜收拾了碗和食盒,转身出了书房。
她跨出书房的时候,察觉到有人站在走廊另一侧的暗处,正盯着她。
秦细怜拿起竖在门边的伞,趁着撑伞的时候,用余光看了一眼暗处的那双眼睛,那个人。
贺汀兰。
她眼眸中一抹冷光闪过,撑起伞,慢慢走向积满雪的院子里去了。
她不知道贺汀兰的任务是什么,是监视谢悯,还是查布防图,还是……要谢悯的命?
隔天午后,难得的大晴天,虽然还是有些冷,也还有细细的雪花飘落,但阳光照在万物上,熠熠生辉的样子还是让人觉得有了一丝生气。
素霓跟着玉珍往院子里走的时候,往四周看了一眼,和在池塘边喂鱼的一个女人对视了一眼。
应该是贺汀兰。虽然她没见过贺小姐,但是看她那个打扮,衣着华美,头上不少簪花步摇,即便隔得远些,也并不影响她大小姐的高贵气质。
只是她还是觉得有有点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沈夫人,那是我们大夫人。”玉珍在一旁介绍。
素霓走到池塘边,隔着一座桥,和贺汀兰打了个招呼。
“夫人。”
“沈夫人不必多礼。”贺汀兰神情淡淡的,“来找秦细怜?”
“是。”
“让玉珍带你去吧。我手里还有些事要忙。”说完,她就转过头,往池塘里撒了一把鱼食,没有打算再搭理她的样子。
玉珍带着素霓往东边的牡丹园走去。
“你们夫人看起来有些不喜欢跟人来往啊?”素霓问玉珍。
“回夫人话,我们夫人自打到了府上,就整日不出门,闷在屋里头不知道干什么,也不让进去伺候。这我家大人也是,不怎么回家,一回来就往书房里钻。沈夫人和我家大人关系好,要是可以,就劝劝大人,这样下去,别说半年内让夫人怀孕了,恐怕一两年都不成。”
素霓点点头,看了一脸忧虑的玉珍一眼:“你是一直就在谢悯府上的?”
“不是。”玉珍笑着回,“我是大人姑母那边来的,老夫人就希望大人早日成家,生个孩子,不让断了香火。”
“有这么严重么?”
“当然了。大人算得上是谢家唯一的儿子了,这一辈里头就剩下他了。唉,怎么不让人着急呢。”玉珍悄声对素霓说,“沈夫人,你跟丞相大人也成婚快小半年了,一直也未有孕吧?”
“额……”素霓倒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和沈飞白,没有谁是闲着的。
沈飞白天天忙着公务,和朝堂上那些老狐狸明争暗斗,防着这个防着那个,她呢,也忙着在背后打探消息,偶尔处理一下蛇灵的人,要不说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个女人呢。每天都累死了,哪有时间想生孩子的事。
再说,现在这世道,燕朝如今的局势,让孩子出生未必是一件好事。
“我们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这怎么好啊。”玉珍很忧虑地说,“沈夫人,我这儿有老夫人给的药方,是老夫人在相国寺特意求的求子药方,一直吃,调养着身体,保准能……”
素霓点点头,打断她:“那你给我药方吧,我回去自己配药。你们二夫人的厢房到了么?”
玉珍往前看了一眼:“到了。夫人这边请。”
玉珍带她拐入了一条走廊,到了一座小院外:“我这就去叫二夫人。”
过了会儿,秦细怜出来了,把她迎进了屋里,玉珍退下之后,她给素霓泡茶。
“怎么想起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