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快去看看，城南出了一桩命案，据说是按察使老爷的亲闺女杀了人！”

嘈杂，混乱，衙役和汹涌的人潮挤在一起，汗臭味都冲到祝九歌鼻子里了，祝九歌很不爽。

明明是自己和五姐无意间发现了一具男尸，就报了案，怎么就成了杀人凶手？

“依本官看，你二人确有嫌疑。”穿着绣了鹌鹑的大红袍、头戴炽翎的京府尹用袖子遮着口鼻，发出嗡嗡的声音。

就和那围绕尸体的苍蝇发出来的声音一样。

苍蝇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府尹大人，我和妹妹昨夜才进京安顿，但这死者观其情状死了大概不止一日了吧，如何觉得我们是凶手？”

“天气酷热，这般形状说不定是动了手脚的，总之你二人暂时不能离去，且等仵作现场勘探之后再论其他。”

祝九歌拉着还想解释的五姐到一旁屋檐下遮阳，嗓门不大，但声音不小，还故作悄悄的模样，说：“这死人身上就只有一处伤，在胸口，是致命伤，伤口长一尺余，宽半寸，必然是用较锋利的钝器所致，多半不是斧头就是柴刀，且伤口腐烂，周边泛白，是血液流尽了，依着伤口来看，起码死了两日以上了。”

“这大官不懂这些，姐姐你跟他说是白费功夫。”

半个时辰后，仵作离了尸体，吐出口中生姜片，脸色潮红，额头布满油腻的汗液。

“大人，这男子死了至少三日，从伤口来看，确系钝器所杀，凶手下手快狠不留余地，大抵是个强壮男子，依属下看……”

京府尹摆了摆手，命衙役将尸体抬走，尸身腐烂后留下一滩淡黄色尸水，苍蝇萦绕不散，恶臭难忍。

“等等。”

只听背后一声轻喝，祝九歌从屋檐下缓缓走出，看向京府尹，“大人，既已验了尸，我们姐妹可以走了吗？”

她心里清楚，按察使之女刚入京就卷入凶杀案，惹得众人议论纷纷，若不得个清白，怕是以后难许人家。

即使她不在乎这些人怎么看自己，但她要维护五姐的清誉。

京府尹并不回话，只是深深瞥了她一眼后快速移开。

“方才仵作不是验了，快说说怎么回事。”一人插进话来。

“是啊，到底是不是按察使闺女杀的？”另一人补充道。

一人起，万人哄。

周围乱成一锅粥，众人看热闹不嫌事达，衙役领了眼色，上前维护秩序，“肃静，都散了！”

祝九歌半阖着眼，京府尹不说话，摆明了就是不想放人，她正欲开口，便见一衙差匆匆赶来禀报。

“启禀大人，凶手已主动投案。”

“太好了！”祝九歌喜上眉梢，步伐轻快移到檐下，腰间镶嵌金猪翡翠玉佩前后摇摆，不由春风满面。

“两位小姐面相是好人。”一朗声喊道。

众人纷纷附和，“按察使公正严明，铁面无私，子女定不差。”

京府尹依旧一言不发，正要打道回府，又听那衙差补充道：“大人，那凶手供出两名女同伙。”

女同伙，两名。

“大人，方才那仵作可是验过尸的，为什么不说出查验结果？我和姐姐是清白的！”

如晴天霹雳，震得祝九歌一时回不过神，此事发生得如此之巧，感觉就是冲着她们二人来的。

“清白与否，本官自有判断。”京府尹拂了拂广袖。

“来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