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摆舞动间,她身上浓烈的香粉气味也渐渐散了出来,她见夕嫔看着自己,露出得逞的笑。不出所料的,高位上的人皱起了眉头,在忍耐了片刻后,重重放下手中的酒杯,沉声道:“停下吧。”
使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作手势让乐师和赵清音停了下来。
此时赵清音脖颈和手臂突然发起痒来,她看向手腕处,已经红了一片,原来这香粉不止是味道有问题。
使臣揖礼问道:“陛下,可是对我国长宁公主的舞姿不满?”
龙椅上的男子正了正身,放下手中酒杯淡淡道:“不喜而已。”从始至终没有正眼瞧过赵清音。
赵清音知道夕嫔是想先坏了她在皇帝心中的最初印象,其实这对她来说,根本无所谓。
转头去看夕嫔,却没看见意料之中的得意,夕嫔一直望着皇后的方向。
皇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刻,端着礼节性的笑容问道:“使臣,你们月肃国的女子一向喜欢这样浓烈的香气吗?还是为了遮掩身上的什么奇怪气味?”
使臣不明所以,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原来,夕嫔竟是皇后的人,她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只见皇后挑眉,微翘嘴角,“夕嫔,你到公主身边瞧瞧。”
夕嫔走过来,一下子撸起赵清音的衣袖,将她的手臂高高抬起,装作害怕的样子,“陛下,这看着好吓人,不会是什么疫病吧。”
说完,赶忙扔下她的手臂,躲得远远的。
赵清音低头看着自己手腕,大片大片凸起的红痕,看着确实有些吓人,想来那香粉不仅仅是香味的问题,她们也不仅仅只是想坏了最初印象,而是想彻底断了她争宠的路。
使臣一看忙跪地行礼,“陛下,昨日公主还好好的,想必是有些水土不服,应无大碍。”
赵清音也跟着跪下,并不作解释,她心中已有主意,等待着合适时机。
龙椅上的人不理会跪着的使臣,而是对着右下方身着藏色蟒袍的男子说道:“明之,去年南地突发疫病,你是如何处理的?”
端王魏明之起身答道:“封城,能救则救,否则火烧。”
“那你还等什么呢。”
端王一听,马上下令,“来人,将月肃国一干人等拉出去关起来,避免旁人接触,让太医院细细查验。”
“陛下!”月肃国使臣拦下皇帝。
眼下虽说事情有些严重,但他知道,只要皇帝见到公主的样貌,那么再大的危机,都不算危机。如此想着,使臣行礼道:“我国自是诚意献上长宁公主,公主身体一向康健,绝不是疫病,陛下先见见公主真容吧。”
这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镇国公刘羽笑言道:“诚意?不过是你月肃国君主义女罢了,何来诚意?现下又出了这等事,就更别说诚意了!”
月肃国慌忙解释:“长宁公主虽非我国君主亲女,却生得很美,正因如此,国主特意献给陛下。”
众人一听,都看向了殿中央的女子,一袭红衣,身姿曼妙,却头戴长纱巾,面容亦遮掩在轻纱之下,看不真切。
镇国公不依不饶,“身患疫病,再美又如何?”
端王真心希望有人能让皇兄走出被他自己刻意掩饰的伤痛,遂说道:“陛下,公主是否疫病还未定论,即然使臣有此言,不如先让长宁公主取下面纱,再将他们带走也不迟。”
大昱朝皇帝魏承越神色如常,美人献舞时懒得观赏,众人猜测这面纱之下是何等美貌时,他亦无半分兴致,懒懒喝下一杯酒,才对殿中央站立女子开口道:“摘掉面纱。”
赵清音屏主呼吸,将面纱取下,缓缓抬头,看向魏承越。
赵清音的面容落入众人眼中,众人看见这面容,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不知是谁惊叹了一句:“这不就是……”元妃两个字还没出口,就被身边的人拉住。
端王也张大了嘴,不敢相信的看着大殿之上的女子。
皇后“嚯”地一下站起来,又觉得失礼,缓缓落座,而在一旁的德妃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盯着赵清音。
夕嫔大吃一惊,这张脸和自己的……
继而下意识看向高位上的人。
魏承越悠闲地为自己添上一杯酒,才掀了眼皮,不经意间抬头,当视线触及那一身红色,周身散着冷冽气息的女子时,瞳孔蓦然放大,胸腔犹如万石而击,忽觉手脚冰凉。
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霎时懵了!
这明澈如水的瞳眸,轻轻抿起的红唇,凝脂一般的面容……
手中酒杯掉落在桌几,他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腿软至此,无力起身,周遭苍白一片,眼中只剩下这一抹红。
没人见过这样的魏承越,一贯地清冷镇定尽数褪去,只剩下煞白,踉跄着走下阶梯,一步一步向那女子而去。
紧紧盯住眼前人,好似下一刻就会消失一般,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他终于站在她面前,却又心生怯意,颤声道:“阿音,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