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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爸爸回来后又提起了转盘车祸的事。

单爸爸说他们一大早,运粮食去县里的时候,见路上不对劲,有人打灯看见血就报了警。

作为第一现场发现人,他们半路还被叫到镇上做了笔录。

单萱继续求八卦求细节,单爸爸:“男人好像是刘家村的,他今年新婚在女方那里办酒,过年也是在女方那里,后来家里爸妈不乐意,就趁着暑假带媳妇回来认认脸。”

刘家村比单家村还偏。

之前扶贫工作组实地考察的时候,认为刘家村山路崎岖、住户少,耕地质量不高,还受山洪威胁,没什么发展价值,就提出了易地搬迁的政策。

到今天安置房已经建了两批,刘家村的人大都搬了出来,现在还住在里面的人家,两个巴掌都凑不齐。

单爸爸单妈妈一回家村人就来串门了。

不过几天时间,单宁就知道出车祸的男的叫刘飞航,他本人也称得起一句,山窝窝里走出来的金凤凰。

十年前考到首都某985高校,“穿的体面,挣了很多钱。”村民说。

妻子成瑗具体经历不知,但听说也是高校老师,因为暑假学校放假,才跟着丈夫回来一趟,没想到这一趟跑的命都没了。

单妈妈接收完信息,晚上就拉着单宁和单萱的手说了半天话。

单家村这边嫁女儿都是近嫁,单妈妈生怕单宁上学自己谈的男朋友远,以后结婚了母女不能见面,说着说着眼圈就开始泛红。

单宁给单萱使了个眼色,单萱得令,娇滴滴的扑到单妈妈怀里说:“妈,都没影的事你怎么还越说越伤心了?我问大姐了,他们学校外省的都没几个,她也没谈,放心啊。”

单萱小声嘀咕道:“她这么凶,能不能嫁出去还不一定呢。”

“你这孩子。”单妈妈嗔怪地拍拍她的背,对单宁说:“我就是见那个成瑗可怜,培养出这么一个女儿,她家长要付出多大心力,人说没就没,他们怎么受得了?”

村民还附带传播了一些,对村里小孩突发高烧的推测,“死的那个应该有些来头,这是好人、善人死了,上天降罪呢。”

他们这么一说,单萱发烧的事也瞒不住了。

单爸爸当晚就要,带着单萱去转盘那里烧冥币、黄纸赔罪。

单宁不放心也跟了过去,结果转盘现在干净的很,女鬼早跟着尸体走了,警察取完证又下了一场雨,除了仍旧光秃秃的崖面,一切了无痕迹。

单萱跟着几个小孩儿被压着朝那棵树磕了一个头,不知道是不是家长太郑重其事,把人吓着了,单萱天一黑抱着枕头就摸到单宁屋里,要跟她一起睡。

单家的房子,还是单爸爸单妈妈结婚的时候起的婚房。

因为村里人都生的多,房间也盖的富裕,三个孩子从能自己住开始都是一人一个屋。

小时候单萱倒是来单宁这里睡过,但因为她总尿床,她尿一次单宁打一次,慢慢胆子大了也就不过来了。

现在单萱过来单宁也没赶人。

单宁正开着笔记本写社会实践,学校开学要收还要盖章,她今年没去打工只能托彭玉涵盖章,写完还要传过去。

单萱没人说话,又不敢在单宁面前玩手机,无聊的在床边乱翻腾,最后把床头柜碰翻,呼啦一声引得单宁看过来。

“……”单萱缩头缩脑的收拾东西,捡着捡着,还在床缝下面,摸出一个黄色的塑料鸭。

一捏就可以发声的那种,她又捏了两下,然后听见单宁说:“熟不熟悉?这还是你小时候玩过的。”

单萱跟单松就差了一年,两人还没上学前单宁还是很疼他们的,不过单萱长大后,就只记得写作业的痛苦,慢慢把这些忘了。

这天晚上,单萱收到了姐姐用旧日历折的青蛙和千纸鹤,她捏着青蛙折纸睡的时候,总觉得它跟真的一样,两条腿还会动呢。

单宁等一家人入睡后,把自己之前收到的玉牌砸成四瓣,上面分别用气刻了“安、神、镇、宅”四个字。

顺序埋在家里墙角下面,她埋好又用气化作锤头咣咣砸进去。

从远处看单家就跟罩了一个倒扣的碗一样,人能进出,那些东西进不去就是侥幸进去了,也只能被单宁的布置困死。

她希望自己离开之后,家里也可以平平安安。

到了七月尾巴,农忙季过去。

单爸爸就跟着村里人,背着行李,去南方工厂打工,——之前是去城里做建筑工。

但单宁长大之后,在家里说话有分量,怕危险就不许他去。

工地虽然说干一天两三百块钱,但也不是整天都有活的。

逢雨天、高温,没工资也只能在宿舍躺着。

小包工头揽人一个月干二十天都是顶天了,这样算下来一个月六千块钱,还不如去厂里干活来的舒服、安全。

百华大学本科学费不到五千块,单宁申请贫困生补助之后,只用交一千九,她自己平日兼职挣生活费,再加上单萱单松还在初中,成绩都好不用交择校费。

家里除了生活开销没有外债,负担并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