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光亮微弱,但许一只依旧清楚地看到了盒子上的字‘马来酸氟伏沙明片’。
像是冥冥之中的牵引,看到这几个字的一瞬,许一只的心便狂跳不止。
搭在胸口的手渐渐缩紧,许一只尽力忽视身体的不适打开手机开始搜索起来。
看着搜索页面上的内容,许一只轻呵出声,“抗抑郁药,呵,开什么玩笑。”
许一只觉得身上的力气仿佛都在刚刚接包的时候用光了,无力地撑着手坐到了玄关台阶上,紧皱着眉开始在脑中搜索有关的片段。
良久,许一只终于站起身。
将鞋架上的药盒重新放回手提包中,许一只换回拖鞋缓缓地离开了玄关。
再次回到房间的许一只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到了床上,脚边散开的是那曾被捧在怀中的笔记本。
许一只试图在从记忆中找到,让自己拒绝接受妈妈病了的理由,可她却突然发现,原来有一切早就有迹可循。是她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编制的痛苦当中,从未认真地看向周围。
无论是木小满,还是妈妈,她都不曾付以真心。
她将所有的耐心与信任,全都给了谢南,她将谢南看做希望看做光,只因为她从被人如此珍待。
或许不是她不被爱着,而是她从未想过自己被爱着。
天亮了。
许一只的第二次出逃,依旧不了了之。
就这样吧,留在这个精致的笼子中,做妈妈最乖巧的提线娃娃,成为妈妈想要看到的样子。
就这样吧,只要见过光就够了吧。
可在这之前,她想在见见她的光。
……
第二天的课程许一只听的心不在焉,只想快些离开,快些到谢南的面前,她有好多话想要告诉谢南,她也有好多好多的故事想要讲给谢南听。
快下课时,许一只偏过头对木小满悄声道:“小满对不起,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要尽快去,没办法和你一起回去了。”
话落,下课铃响便立即响起,还不待得到木小满的回答,许一只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跑出校门的许一只立即拦了一辆车向咖啡店而去。
在车上,许一只不断地在脑中打着草稿,希望到时候不会过于紧张以至于不知说些什么。
下车后,许一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与衣服,才缓缓地走进咖啡店。
谢南依旧坐在老位子上专注地看着书,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却又浑然一体,矛盾的美好。
许一只的步伐很慢,就这样近乎贪婪地看着谢南的背影。
明明越走越近,可许一只却依旧觉得两个人之间,仿佛有着永远都无法跨越的河流。
而那条河就叫做——责任。
是妈妈的生养之恩,是她的反哺之情。
她怨妈妈时常漠视她的感受,也曾想过一走了之,可她仍旧希望妈妈是健康的是快乐的,即便那快乐与自己无关。
再恨再怨,也不过是因为她心底还是期待妈妈的爱。
苦痛她尝过,她常尝过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