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它仿佛失去重心一般地掉落在桌面。

屋内顿时便安静了下来，笔仙离开了。

叶雪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忽然道：“这女鬼其实挺好的。”

徐州以为她在难过着鬼魂的离去，正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就听见叶雪继续说：“长得也不吓人。”

徐州：“咳……”

好的，师叔的重点应该是后面半句。

也不知道吐了多久，卢学真和他的舍友们终于从厕所出来了。

卢学真看了一圈没发现女鬼，就知道她已经走了，心里也松了口气。

卢学真的舍友出来时，才留意到过来驱鬼的是两位长得很好看的道长，之前他们一直被笔仙奴役着，完全没闲心思观察别的。

其中一位就说：“谢谢道长的救命之恩！要不我给你们送面锦旗吧！”

徐州正想推辞，却发现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几位男高中生望着叶雪，眼睛亮晶晶的。

徐州：……行叭。

叶雪却很潇洒地挥了挥手，“不用这么客气，真想感谢我们的话就再加点报酬吧。”

卢学真：“……”

舍友哈哈一笑：“道长您真幽默。”

“……？”叶雪一脸困惑，她说的是真的啊。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们也不在这边继续逗留，叶雪给了卢学真他们两张符，吩咐他们给林宜春用上，以便驱除他身上所剩的阴气，然后又叮嘱他们用柚子叶泡水将宿舍重新打扫一遍，便离开了。

两人走后不久，林宜春闷哼一声，捂着脑袋醒来，“我怎么感觉我被打了一顿。”

他睁开眼睛一看，舍友齐刷刷都围着他，眼神既复杂又充满了同情。

“你们这么看我干嘛？”林宜春倒是对被附身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说话的时候发现嘴巴有点奇怪，又砸巴了下嘴，“什么味儿啊，怪奇葩的。”

他记得他睡前刷牙了啊？

卢学真眼神闪烁，若无其事地踢了踢拖地盆，把盆子踢到边上去了。

林宜春正想起来，谁知掀开被子一看，却大惊失色，他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卧槽？！我的腿毛呢，怎么这会儿全变得光秃秃的？！”

*

叶雪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东西敲窗户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很有耐心。

她打开窗户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叶雪正准备关好窗户，外面又响起了一声呼唤，有人在叫她：“道长，道长！”

这年头还有人管她叫道长的人？声音听上去还怪熟悉的。

叶雪疑惑了下，她仔细往窗外看去，发现不远处的围墙上，有一只长发女鬼正朝她招手，正是今天中午的那位笔仙女鬼。

玄真观供奉着三清祖师，法力无边，寻常鬼怪不敢轻易靠近，女鬼也不敢擅自靠近道观，只隔着墙壁看她，宛若私奔前夕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叶雪觉得奇怪，披了件外套走出去，抬头看向上方的笔仙，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她不是已经被送走了吗？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情？

女鬼看上去有点害羞，她小声问道：“道长，您缺跑腿的吗？会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的那种？我吃得不多，很好供奉的。”

女鬼在地府排着队，没个十年八载都投不了胎，经过今天的事情，她也知道叶雪跟徐州都是好人，要是能得到道观的庇佑，她就不用被孤魂野鬼欺负，也不需要再躲在学校里了。

叶雪轻摇头，耐心解释：“姑娘，可我不是出马仙啊，供奉不了你。”

车祸鬼那件事后，白观主就私下跟叶雪解释过，告诉她道观养鬼是需要经过多重程序审批的，不能够随便在观里供奉，天一观也是费劲千辛万苦才得到了一个养鬼名额。

尚有名气的天一观都尚且如此，就更别提像他们这样的小道观。估计一道程序拖下来，等到白观主坟头草三米高了都不一定能批下来。

白子昂知道叶雪是好意，想要为玄真观节省一批开支，于是便耐心跟她讲述了一遍，以免叶雪以后看见什么鬼又再捉回来。

于是车祸鬼的去留就成了问题。

原本他们准备把车祸鬼放回去，谁知道他吃了玄真观的香火之后就死活不肯走，死乞白赖地要留下来，赶他离开就好像要了他的命一样，就算叶雪动用武力也没有办法改变车祸鬼的决心。

经过再三谈判，车祸鬼才勉强答应不留在玄真观里，晚上再过来这边干活，但玄真观要给他供奉香火。

“真的不行么？”女鬼被拒绝后还有点遗憾，正打算再次劝说叶雪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怒吼：“她已经有我了！不需要别的鬼！”

车祸鬼从门口钻进来，气势汹汹地说道。

他手上还拿着抹布跟水桶，显然刚搞完清洁回来，看向叶雪跟女鬼的表情就好像在捉奸一对狗男女。

白观主说过，这个道观只能留下一只鬼！

可万万没有想到，在他兢兢业业打扫道观的时候，叶雪竟然还打算勾搭另一只。

有了新欢就想甩掉他吗，休想！

这样他以后还怎么名正言顺蹭供奉。

女鬼却张了张嘴，望向叶雪，眼神里带了点不可置信：“道长，你不是说你不能供奉鬼魂吗？那他是谁？”

“哼，就是，道长你说句话啊。”车祸鬼的语气听上去还怪阴阳怪气的。

这两个鬼看她的表情就好像在看一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

叶雪不由一阵无语。

她想了想，解释道：“呃，他是……黑户？”